“我明白。”

    听到这个要求,她心里面倒是多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互道了再见,切断通话。

    又过了许久,姜海吟才回过神。

    她望着乖乖坐在旁边,默默翻书的小男孩,心中五味陈陈。

    “妈妈。”

    邹林臻忽然抬起头,看向她,满脸认真地说道:“我能照顾好自己,我的英语也还不错,我独自在国外生活过,不会不适应,所以妈妈,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把我丢下,就好。”

    她的眼圈霎时红了,展臂将儿子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发顶:“不会丢下你的,妈妈保证,从此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

    小朋友那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可她还是没有立即给出回复。

    说不上来到底在犹豫什么,直到这天在商场,她遇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才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顾虑。

    “小吟。”

    几乎是看见姜荣生的第一时间,她就把儿子推到了身后,完全遮挡住。

    “别这么紧张嘛。”

    中年男人一改初见时的落魄,穿得人模人样的,气色也非常好,脸色红润,嘴角上扬。

    “你要的一百万,我没有,如果你执意纠缠,别怪我——”

    “停,停。”姜荣生连连摆手,“什么一百万,我是你爸,怎么可能真的问你要那么多钱呢,那不是要逼死你么,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

    相比于她的高度警惕,对方显得很是轻松。

    “我就是想找个理由,和你说说话。”

    姜海吟冷着脸,半点也不信。

    “哦对了。”中年男人走到僻静地角落,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她握紧儿子的小胳膊,没动。

    “哎呀,过来嘛,我只是想把之前的钱还给你。”姜荣生压低嗓音,小声道。

    还钱?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倒想看看对方打算耍什么把戏。

    谁知,还真的掏出了厚厚几叠钞票。

    每一叠都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她没接,只沉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当然是赚的了!”姜荣生理直气壮地囔囔着,“你爸我有能耐,运气也好,先前问你拿那些钱,只是想救个急,你可是我亲生姑娘,我还能真威胁你不成?”

    他一边说着,眼珠子一边骨碌碌地转,想要看清楚藏在背后的孩子长什么样,可惜挡得太严实了,只能窥见半只白嫩的小耳朵。

    生怕再看下去,会惹怒对方,他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上前一步,把钱硬塞了过去。

    “好啦,不打扰你们玩了。”

    目送着中年男人三两步消失在人群中,姜海吟又低下头,看向怀里沉甸甸的纸包。

    难道,是在哪里发了笔横财,富裕养人,当真改了性子?

    很快,她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赌徒的心,永远不会满足。

    不过,看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最后一点忐忑放下了。

    当晚,她回复了电子邮件,然后开始赶论文。

    修修改改,直到天色乍亮,才写出了还算满意的版本。

    熬了个大夜,却一点也不觉得疲累。

    她甚至兴致勃勃地钻进厨房,忙碌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第二天下午四点,一封邮件静静地躺在她的邮箱里。

    【恭喜您姜小姐,您被录取了,下个月十号,福尼尔学院欢迎您的到来】

    人来人往的安检口。

    “到了那边,安顿好了,要给我打电话!”陈颖芝再三叮嘱道。

    “好。”姜海吟笑着点头,“我一落地,就给你报平安。”

    “这还差不多。”陈大小姐看向一旁的小男孩,“你也是,有任何没办法解决的事,都可以联系我哦!”

    “嗯。”邹林臻也点了点头,“谢谢陈姐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颖芝,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心事,我愿意随时做你倾诉的对象。”

    陈颖芝微微一愣,很快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顶多被公司那群老顽固烦秃了头呗,哈哈!”

    姜海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牵起儿子的手往里走去,走到半路上,又被唤住。

    “喂,那个……”

    “嗯?”

    陈颖芝纠结了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没什么,回头有机会,我会飞去f国看你们的!”

    这段时间,邹家二少回归的事情,到处沸沸扬扬。

    看到采访视频,她才知道,原来邹爷爷口中的出色孙儿邹璟言,就是那个将姜海吟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姓邹的。

    瞪着手机,她当场就炸了。

    后来姜海吟打电话告诉她,要带着孩子出国研学一段时间。

    两人约着见了面,她顺便提了一嘴姓邹的认祖归宗这件事,对方的反应告诉她,也是刚刚知情。

    后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

    就在刚刚,她思来想去,打算说出自己作为陈家唯一的女儿,可能要与那个人有牵扯的情况。

    可……这到底要她怎么说出口啊!

    “唉,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陈大小姐喃喃着跺了一脚,满脸愁容地离开了机场。

    与此同时,机场的内部门徐徐升起,四五辆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

    十几名黑衣人各司其职,一部分立即前往协助清场,另一部分分散而立,保持警惕。

    后座车门开了,迈出一条修长的腿。

    男人穿过长长地通道,脚步看似不紧不慢,速度却非常快。

    又连着过了两道门,最后在机场工作人员殷勤地指引下,抵达目的地。

    “这条通道的玻璃是单面设计,不知道……是否满足您的要求?”

    “嗯,人呢?”

    “外面已经安排好了,应该就快到了,要不您先坐下休息会儿,我这就去让人搬张沙发椅……”

    “不必了,都出去。”

    “那位带小孩的女士,请这边走。”

    姜海吟疑惑地看了眼机票,与对方确认道:“我这上面写的是14号登机口。”

    “从这边走,同样能到的呢,这是机场的临时决定,为了分散人流。”机场人员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请您放心,绝不会耽误您登机。”

    既然没问题,那她肯定服从安排。

    于是顺着指示,改道往右走去。

    在她身后,有两个同样飞f国的旅客,刚要迈步,却被客气地拦了下来。

    “抱歉,那是通道。”

    工作人员微笑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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