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刘询)
甘露三年,长安城。
未央宫内,夜色深沉,却掩盖不住殿内透出的阵阵暖意。
汉宣帝刘询身着常服,半躺在榻上,神情疲惫。
他已不再年轻,岁月的痕迹爬上了他的面容,但那双深邃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在他身旁,当朝宰相、麒麟阁功臣之首的魏相正低声说着什么。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刘询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魏相不必再说下去。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年大汉的繁荣昌盛?
可就在这时,殿内突然亮起一道白光,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一面巨大的天幕凭空出现,上面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
“汉世宗孝宣皇帝,在位二十五年,享年四十四岁。”
四十四岁?!
刘询心中一震,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难道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天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幻,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在他眼前闪过:
他看到了自己年幼时被囚禁于长安监狱,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看到了自己被霍光拥立为帝,战战兢兢地在霍光眼皮底下过日子;
他看到了自己力排众议,诛灭霍氏一族,将朝政大权收回手中;
他看到了自己轻徭薄税,发展生产,鼓励农耕,让饱经战乱的大汉逐渐恢复元气;
他还看到了呼韩邪单于前来投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游牧民族对大汉俯首称臣;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那个让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子——许平君。
,彼时,他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孙。
而她却义无反顾地选择嫁给他,与他相濡以沫,共渡难关。
“平君……”
刘询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抹温柔和痛楚。
“陛下,您看,天幕上说的都是真的!您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啊!”
魏相激动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慨。
刘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幕上播放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陛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魏相见刘询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朕,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刘询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甘。
“陛下,您已经做得够好了!您为大汉王朝留下了宝贵的财富,您的功绩将会被后世子孙永远铭记!”
魏相安慰道。
天幕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他颁布的最后一道诏书上,上面写着:
“百姓生活困苦,皆因赋税繁重。自今日起,减免天下赋税一半,以示朕心!”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心中一片澄澈。
“朕,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无愧于百姓……”
“陛下……”
魏相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刘询的思绪。
刘询收回目光,看向魏相,缓缓说道:
“朕,只希望来世,能与平君再续前缘,做一对平凡夫妻,白首不相离……”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好平君……她……那杯毒酒……”
(特别说明:汉宣帝神爵三年,魏相去世。此处对历史时间线改了一点)
……
西汉(汉元帝刘奭位面)
建昭五年,长安城。
未央宫,椒房殿的偏殿内,一炉银丝炭烧得正旺,驱散了些许初春的寒意。
然而,坐在殿内的汉元帝刘奭,心中却满是化不开的阴霾。
昨夜天幕再启,预言他仅剩一年的寿命,并将他的一生都以画面形式展现在世人面前后,刘奭便夜夜难眠。
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带着一生的遗憾和悔恨离开人世。
“陛下,夜深了,该安寝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说话的是刘奭的心腹太监赵成,自幼便伺候刘奭,忠心耿耿。
见刘奭深夜仍未安歇,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
“摆下吧。”
刘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示意赵成将汤放在案上。
赵成小心翼翼地将汤放下,轻声问道:
“陛下可是还在为国事烦忧?天幕之事,陛下莫要太过挂怀,或许……”
“或许什么?”
刘奭自嘲地笑了笑,
“可那些画面,那些朕不愿回首的过往,却都是真的。”
赵成不敢接话,只得低头退到一旁。
“赵成,你说朕是不是辜负了先帝的期望?”
刘奭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迷茫。
赵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陛下何出此言?您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轻徭薄税,百姓安居乐业……”
“够了,不必再说这些虚的。”
刘奭无力地挥了挥手,
“天幕上的画面,你又不是没看到。朕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以致朝政被外戚、宦官、儒臣把持,互相倾轧,皇权旁落,纲纪败坏!朕,愧对祖宗,愧对大汉江山啊!”
想起天幕上播放的那些画面:
外戚傅昭仪一族权倾朝野,骄奢淫逸;
宦官石显弄权,排挤忠良;
儒生迂腐不堪,空谈误国……
刘奭的心便如刀割一般。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可他天性软弱,缺乏决断力,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王朝一步步走向衰败。
“还有皇后……”
刘奭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和苦涩,
“天幕上说,她一族日后会出一个叫王莽的乱臣贼子,最终篡夺我大汉江山……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被她那副温柔贤淑的假象所迷惑!”
想到天幕上预言的未来,刘奭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至于王昭君……”
刘奭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语气中却没了方才的激动,只余下一丝淡淡的怅然,
“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后世之人将她列为四大美人,还说附会出种种传言。其实,这个事朕一点也不后悔。一个女人而已……”
“陛下……”
赵成见刘奭神色落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听刘奭继续说道:
“朕这一生,毫无建树,愧对列祖列宗,更愧对这大汉的江山社稷!天幕之上……”
说到此处,刘奭深吸一口气,语气苦涩无比:
“天幕之上说,朕死后,庙号当为‘高宗’……”
“高宗?这可是个好庙号啊!寓意着‘功德兼隆’。” 赵成不解道,不明白为何刘奭是这副表情。
刘奭惨然一笑,道:“可天幕上还说,这庙号……最终会被取消。”
赵成闻言,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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