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西南,元曦便关不住话匣子:“王爷可知那南溟驸马尚的是哪位公主?”

    宋楚渝却反问:“南溟有几位公主?”

    元曦掰着手指头数到:“南溟国主是个老色胚,姬妾成群,公主都有七个。不过最受宠的是被称为‘南溟明珠’的佩珠公主,可算来佩珠公主已经二十五六了,若是前年才下嫁,也有些晚了,应当不是。”

    “还有呢?”

    “还有就是黎英公主了。”

    “黎英公主生母是映妃,映妃出身南溟武将之家,黎英公主自小爱习武,还喜欢女扮男装,虽然扮起来不太好看。她稍长我几岁,若是前年成婚,应当是她。”

    “你如何得知黎英公主喜欢女扮男装的?”

    她当然知道了,她还记得很清楚。

    她刚到元平时才五六岁年纪,有一日上街玩,恰好碰到女扮男装跑来元平玩的黎英。黎英仗着年纪比她大、身量比她高,抢走了她来之不易的糖画。

    倒霉催的,自此以后她像和黎英结了仇似的,但凡遇到黎英,就没有不被抢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父亲关了元平的城门,元平大街小巷贴满可疑南溟人的画像,她才知道欺负她的那人是南溟的黎英公主。

    每每想到那些被抢走的东西,以及抢她东西的人是敌国公主,她便想和黎英大战三百回合。

    嘿,如今她嫁了个战神驸马,应当再也虎不起来了,果然恶人自有天收。

    宋楚渝见她不说话,神色又五彩缤纷,似是愤懑,又有窃喜,像在回忆什么。

    便又问了一次:“你是如何得知黎英公主喜欢女扮男装的,说得如此绘声绘色,莫非你亲眼见过?”

    元曦有些清醒过来,答道:“我听说的。”

    半晌却未听到宋楚渝的回复,她暗道不妙。

    一抬头,果见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眸里,眼神晦暗不明。

    元曦心下一突。

    宋楚渝淡笑道:“曦曦对西南和南溟之事颇为清楚,仿佛与南溟公主相识似的。曦曦可是在西南生活过?”

    元曦被他的称呼吓得打了个寒颤,听出他话中的探究,又忍不住抖了抖。

    她忍不住说太多了,但细细想来,她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一些西南的事。

    应当没有暴露什么。

    若是扯开话题,又实在惹人怀疑。

    她便直直回应他的双眸:“从前和师傅云游时,曾在元平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当地之事有些了解。”

    她原以为这话题就此终结,未曾想宋楚渝又追问:“是何时住在元平的?镇国公在元平时间可不长。”

    元曦额头有些冒汗:“不太记得了,那时还小呢。”

    “嗯,曦曦在元平可有什么玩伴?”

    她本想矢口否认,但想到一个几岁孩童没有玩伴,更惹人怀疑,便答道:“自是有的,街坊邻居家的小孩都是我的玩伴。”

    宋楚渝点点头。

    元曦暗暗松了一口气。

    哪知悬着的心卡在了一半,只听见宋楚渝又问:“是住在何处?说不定下回到元平,我还能找回你一些玩伴。”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

    这可怎生是好,她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灵机一动,面上露出一丝愠色:“我不记得了!王爷大可不必如此究根究底,是不信我么?”

    宋楚渝见她耳垂通红,哪里不懂,心下笑骂一声“小狐狸”。

    她这哪是愠怒,这分明是佯装生气。

    既然窥到了真相的一角,他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元曦看到他那温和的笑容便觉头皮发麻,警惕道:“太久了,不知道,不记得,不认识!”

    宋楚渝没有退缩:“我想问问你,在元平住了这么多年,你可听说过镇国公府的小公子?”

    元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又匆匆低下头生怕他觉察到自己的情绪。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应该怎么答?

    若是别人,装傻充愣便是了,他怎么如此咄咄逼人?

    他为什么非要问个究竟,他是不是非要灭我满门?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找爹娘。

    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宋楚渝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神色,更没有忽视她悄悄拿起折扇的动作。

    他知道这是她的武器。

    已经有七八分判断了,剩下让谢三确认便是,不必逼她太紧。

    他抬起手握住折扇:“我与镇国公府的长公子是好友,突然想起他还有个幼弟同你差不多年龄,听你在元平生活过,便想着或许你与‘他’相识。”

    元曦愣了愣,抬起眼眸偷偷打量宋楚渝。

    兄长的好友?

    仔细算来,兄长和他确实差不多年纪。

    可兄长这般骄傲之人,处处都要争第一,怎可能和长得比他还好看的人一起玩耍。

    绝不可能是兄长好友,不可能。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听过,不熟。方二少爷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我哪好意思同‘他’玩,只远远见过一面,看着温文尔雅,长得十分俊俏。”

    宋楚渝被气笑了。

    “是么?看来你确实同‘他’不熟,这与我印象中的‘他’有很大差别。”

    他却不再往下说了。

    元曦不理解这是何意,他不再打探了吗?

    那也好,省得她浑身不舒坦。

    可他为何话又只说一半,什么很大差别?

    她心痒痒,最终憋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你对‘他’是何印象?”

    宋楚渝见她一脸心虚样,按捺住心中笑意,一本正经地回忆道:“性格乖张,顽劣不堪,长相是记不太清了。”

    元曦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一时间满脸通红,又无从辩驳,因为她方才说她并不认识方家小公子!

    她气鼓鼓地扯开车帘子:“姜大人,什么时候才到客栈?姜大人今日忒磨蹭了些!”

    姜巍莫名其妙。

    姑奶奶,今日下雨路滑,哪能驶得快啊!

    却还是甩了甩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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