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在房中仔细搜了搜,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要不还是把整个学院搜一搜吧。”王崇致提议道。

    ‘“行。”元曦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三人转身走出房门。

    “咔嚓——”

    王崇致又踩到地上的枯松针,见原本走在前面的元曦突然回头望着自己的脚下,尴尬说道:“回头让人打扫。”

    元曦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低着头走到汪顺淇房间。

    “上回还没注意到,这汪顺淇也是够节俭的。”王崇致拿出柜子中的一件衣服抖了抖,“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还不舍得换呢。”

    元曦回头一瞧,果然见他手上拿着一件又旧又黄的衣裳,衣角处还破了个口子。

    “他怎么不补一补呢?”王崇致自言自语。

    “许是没来得及吧。”

    没来得及?!

    元曦突然指着上回被王崇致踩碎松针处,道:“王爷和大人可记得上回王大人在这里踩碎的松针吗?”

    两人点点头,王崇致道:“已清理掉了,怎么了?”

    “汪顺淇撒谎了!”

    “你如何得知?”

    元曦又指了指窗:“上回来时,门窗是锁得好好的,大人可记得?”

    “记得。”

    “那门窗锁得这么好,书院又让学子日日打扫为何这里还掉落了松针?”元曦反问,“学子们最后一次打扫时,应当是余山长失事那夜的白天,因为下课后会有专人检查卫生,所以余山长出事那日的白天是没有松针的,对不对?”

    “对。”

    “余山长晚上就出事了,第二日学子们早起就去了学堂,之后便是发现余山长被杀,学子们被带走。之前王大人说,我们被带走时是怎么样,那日我们搜查时房间便是怎么样。那日我们进来搜查,窗户是关得好好的,那松针是何时掉落的?”

    王崇致忖了忖,道:“那便是检查卫生期间到第二日清晨。”

    元曦点头道:“对,正是这段时间,余山长失事的时间。”

    “那又如何证明汪顺淇撒谎了?”

    “汪顺淇的证词说那夜下雨很大,所以他早早便睡下了。”

    王崇致点点头:“是,那整日都在下雨,一直到清晨。”

    “下雨这么大,他不关窗睡觉吗?大人瞧他这床离窗户不算远,下雨开窗,雨水是要撇进来的。”

    “自是要关窗的……我知道了!你意思是说,松针掉落在地,说明窗户被打开过,若是他一直在睡觉,根本不可能察觉不到,且一整夜都在下雨,他想睡好,根本没可能开窗。开了窗,就说明他晚上根本没睡着!”

    “对,甚至他极有可能不在屋内,所以才会无所觉,甚至没发现松针飘进来了。第二日清晨又赶着上早课,所以也来不及清理。”

    两人恍然大悟。

    “而且,”元曦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能查到他的身上,从傅渊查到江坤,中间一直有他的身影,但他却干净得不行。先前我以为他只是个嘴把不住门的,故意将证物的事泄露给他,他果然不负所望告知了江坤,那江坤还未有所觉,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只不过是猎物!”

    王崇致道:“那再将人审一遍?”

    “不必审了。”宋楚渝突然开口,“若是我们推断方向正确,他许是对自己的行为都无所觉,再审也无用,反而还会让他起疑心,不如直接一招毙命。他表面自卑,实则内心十分要强,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元曦沉吟片刻,也认同这是个好主意。

    “那再同我侄儿说说?”王崇致提议。

    “不。”元曦道,“我有更好的人选。”

    ……

    晌午,宅院中的学子们吃完午饭早已昏昏欲睡,但都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因为他们中有人不见了,大家都寝食难安。

    “江坤怎么不见了,昨天整日都未见他人影,怎地今天还是没见?”一个学子说道。

    “会不会也和山长一样被人杀了吧。”另一个学子出声。

    “不会吧!”在场的学子皆是吓出一身冷汗。

    “你可别说,咱们书院太邪门了!先是韦进时突然病重,又是山长被人谋害。咱们书院是不是撞鬼了呀!”

    “呸呸呸!朗朗乾坤,不要乱说。若是要害人,也只可能是人害人。”

    “那官衙将咱们都聚一起,岂不是给凶手作案的机会?”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却令原本嘈杂的声浪低了下来。

    说话的正是汪顺淇,他又道:“能不能让大人们将咱们放了呀,我有些担心。”

    “嘁!汪谨言,你怕什么?江坤那夜和你同住,说不定便是你偷偷杀了他咧!”梁丘旭摇着扇子揶揄道。

    厅内霎时一默,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汪顺淇。

    汪顺淇涨红了脸:“梁、梁丘旭,你怎能血口喷人!”

    “那你说他去哪儿了?”梁丘旭悠悠喝了口茶。

    “我怎知他去哪儿了。”汪顺淇似是被气极了,言语突然变得流畅许多,又朝坐在厅中的一个学子的方向道,“勇山兄不是同江坤关系很好吗,我前日见他们还在一块说话,你怎地不问他?谁与江坤说过话,谁就杀了他吗?你意思是说,勇山兄也可能是凶手?”

    莫勇山见苗头莫名其妙转向自己,豁然站起身,指着梁丘旭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你就能污蔑人!”

    厅中又乱作一团。

    “吵什么吵,吵死人了,你们不嫌累吗?”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却是刚练完拳满头大汗的王行远。

    “知偃兄,你平日里最是公允,你快评评理,梁丘旭说我和莫勇山都有嫌疑,你觉得有理吗?”汪顺淇朝王行远道。

    “唉!你可别乱说,我并没有说莫勇山如何,我说的是你。”梁丘旭打断道。

    学子们只是阅历少,却不愚蠢,听了此话也觉察出些汪顺淇的不对劲。

    王行远上下打量了汪顺淇一眼,道:“今日说话倒是利索,也大声许多,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我觉得,钰光兄的怀疑也有道理啊。”

    说罢,他朝梁丘旭身旁走去,站在汪顺淇对侧,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汪顺淇。

    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学子也站到梁丘旭一侧。

    “你们、你们简直仗势欺人!”汪顺淇气红了眼眶,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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