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五年三月二十,皇后生辰,万民朝拜,举国欢庆。

    京中的烟火连续放了三日。

    这是元曦第一回和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有开心,也有郁闷。

    为何郁闷,因为今年收到的祝福都是“早生贵子”,连姐姐都在担心她和宋楚渝是不是身体有恙,为何感情这么好还没有身孕。

    她头疼,却无语。

    她总不能说是宋楚渝不愿意。

    只好劝慰姐姐道:“我与皇上虽成亲四年,可成亲没两天就国丧了,一直到去年年底才重逢,其实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半年,我们身体没问题,姐姐莫忧心。”

    “可皇上也二十七了,旁人家孩子成亲早的,三十岁就当祖父了。”

    元曦:“……姐姐四十几了也没当祖母呢,我们不着急。”

    “方祯宁!”

    自然被一顿痛揍。

    可是三十岁当祖父,元曦想想都打寒颤。

    夜里,她见宋楚渝又在泡那不知道他从哪儿收回来的“宝贝”,一层薄薄的东西。

    “不若别用了,人人都盼着我怀孕。”

    宋楚渝蹙了蹙眉:“盼着你怀孕做甚?又不是他们的孩子。而且你还小。”

    “哪有人觉得二十一岁的妇人还小的?”元曦不满。

    “我啊!”宋楚渝坦然道,“而且你才未完全恢复修为,我实在不愿意再让你接触生死之事。”

    “生孩子怎么能是生死之事呢?”元曦辩驳。

    “祖宗,你都说了‘生’孩子,可不就是生死之事么?我听张御医说妇人产子极是凶险的。”宋楚渝还在摆弄手上那层薄薄的东西,又嘟囔一句,“天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元曦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让别人弹劾我无所出,你好广纳后宫啊?”

    宋楚渝将手中的东西丢回温水里,过来捏了一把她的脸,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喜欢刺激我?要不再说一次?”

    元曦缩了缩脖子:“壮士饶命!可是壮士,我再不怀孕,就要被弹劾了。”

    宋楚渝又捏了一把她的脸:“没事,我会说是我的问题。”

    元曦还是一脸愁苦:“可我也不能一辈子不生孩子呀!”

    “不生就不生,怎么了么。”宋楚渝不以为意,“我遇见你那年,出游时去看了三哥,他家刚好生了孩子,我看三嫂生了孩子几乎没闲下来的。你若是觉得没事做,我忙的时候你去找你姐姐说说话。”

    “姐姐说旁人家三十岁当祖父,你都二十七了。”

    “哪家好男儿三十岁当祖父啊?等清慧登基了,不若给他广开后宫,看看你姐姐乐不乐意?”

    元曦嘿嘿笑。

    “你还是别找你姐姐说话了,不若易个容出去玩玩。”

    元曦眼中一亮:“好呀!”

    却又突然黯了眸子:“就我一个人去玩,有什么意思?”

    宋楚渝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再过六日就是月底的旬休了,你且等等,我陪你出去四日。你想去哪?”

    “想去京郊戏水,要有湖光山色的!你说要带我去戏水的。”

    宋楚渝蹙了蹙眉:“何时说过?”

    元曦指了指桌案:“有信为证。”

    “那是夏日,三四月京郊的水还冷着。”

    元曦撅了撅嘴:“这样啊,那我且再想想吧,就没有暖和的水么。”

    宋楚渝却是心下一动,有了计较。

    “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别浪费千金。”宋楚渝指了指那盆温水。

    “什么千金?那玩意儿要千金?”元曦不敢相信。

    “春宵一刻值千金。”宋楚渝拥上去。

    ……

    次日下了早朝,宋楚渝寻来姜舒。

    “上回让你置办的那庄子,现下如何了?”

    “皇上,那庄子已修缮好了。”

    “地下泉打通了么?”

    “早已打通了。”

    宋楚渝眼前一亮。

    “五日后,朕要带皇后去庄子上歇息几日,你们就别跟着了。”宋楚渝一本正经。

    姜舒一愣:“皇上一个都不带?”

    “不带。”

    姜舒扶额:“恐怕不妥,就怕有人意图不轨。”

    “都传皇后神女降世,还有人敢意图不轨?更何况是易容出去。你交代下去便好。”

    姜舒只好交代下去。

    “为何不带咱?若是皇上皇后遇到危险怎么办?”姜巍甚是不满。

    姜舒无语望天,他实在不想污了姜巍单纯的耳朵。

    只好严肃道:“皇后是圣人,何人敢伤?”

    姜巍只好憋屈接受,谁也不敢怀疑皇后啊!

    到了旬休那日,宋楚渝假意问元曦:“皇后可想好去哪了?”

    元曦愁眉苦脸:“没呢,或者出去逛逛吧。”

    可她又不爱凑热闹。

    “那不如随为夫去看看?”

    元曦自然应允。

    于是两人易了个容,宋楚渝骑着他的高头白马,带上爱妻,绕过京城闹市,去了他准备已久的庄子。

    “哇!果然好地方!”

    元曦十分惊喜。

    眼前的庄子从外头看称不上富丽堂皇,甚至有些朴素,但胜在依山傍水,后院依着山,还开了个小池子。

    池子中的水是地下涌入,突突冒着热气。

    池子周围种满了各色小花小草,郁郁葱葱,在艳阳下欣欣向荣,元曦看得十分欣喜。

    池子边还搭了个小亭子,元曦想着必是纳凉之用。

    比起富丽堂皇、人工开出山和湖的皇家别院,她更喜爱这将天然湖光山色囊括其中的庄子。

    “宋楚渝,我喜欢这里!”

    元曦开心得跳起来勾住宋楚渝的脖子,在他唇上叮了一口。

    这是夫妻俩独处时最喜欢的表达喜悦的方式。

    “现下京郊水冷,但此处是温泉水,水很暖和,你且去试试。”

    “那我这衣裳?”

    宋楚渝一本正经:“有人穿着衣裳凫水?”

    元曦点点头:“有啊,我。”

    然后脱了鞋袜,穿着里裳坐在池子边勾了勾足腕试水温,她脚腕上的小链子摇呀摇,宋楚渝的心颤呀颤。

    “好暖呀!”她甜声道,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不下水还好,一下水,她满身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衣裳的系带还转向了身后,好不难受。

    “宋楚渝,帮我。”她委屈巴巴地唤着池岸上的他。

    “帮你做甚?”

    “解开系带,勒得难受。”

    宋楚渝却有些不想帮她解开了,这里衣一湿水,跟一层薄纱没区别。

    要知道,水墨画中远山若隐若现地勾勒,有时比近景写实更动人。

    “宋楚渝,快些!”

    宋楚渝耳朵一动:“快些做甚?”

    “快些帮我解开呀!”她嗔怒道。

    “好。”

    宋楚渝跳下水,走到她的后方。

    “宋楚渝!”

    “找不到呀,系带在哪儿?”

    “在后边,在后边!你手?”

    宋楚渝低笑一声,帮她扯开系带,被松解的薄裳瞬间浮在水面上。

    水雾氤氲,又为她松开了脖上的系带。

    “就不能好好戏水?”元曦嗔怒,却又被他粗粝的手掌带出一阵被动的嘤咛。

    “这不是戏水么?这便是戏水呀!皇后不开心么?”

    元曦冷哼一声,出了声却变成娇嗔。

    温泉水本就热,现下更热。

    元曦终是无奈了,可还是做了挣扎:“不可以呀,在水里。”

    “没人说要在水里。”

    宋楚渝站起身将她从水中捞起,朝亭子走去。

    “此处只有椅子!”

    “可会盘腿?”

    “……”

    池中春水被风吹皱,水中娇花的倒影一直在风中摇晃,青草抖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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