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一顿风卷残云,也就吃了半只羊。
但是已经撑得没办法弯腰,只能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
周一白忍不住埋怨,“叉叔,你也不早点说,早点说我和小天就不吃晚饭了。”
“剩下的都给你留着。”叉叔大手一挥,极其大方。
周一白打了个饱嗝,才开口问,“叉叔,那你现在是真没事了呗?墓里啥样啊?好玩不?唐大爷是给你塞进了一个有主的墓,还是无主的墓啊?你就自己在那么?唐大爷没怕你无聊或者害怕找个友好的尸体陪着你啥的么?”
“你这么好奇,下次把你塞进去,让你自己体验下,不就全都知道了?”叉叔轻笑一声。
“别这么客气,这种好事我无福消受,叉叔你一个人独享就可以了。”周一白摆了摆手,又问,“那唐大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提起这个,叉叔轻轻叹了口气,“我师叔不让他出门了,让他在家待着。”
“也是。”周一白也叹了口气,“之前我和小天去过一趟唐大爷家,本来想看看你,但是没见到你,那会唐大爷看起来心事就挺重。”
叉叔沉默了起来。
我和周一白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这里有事,周一白就赶紧问,“叉叔,神仙会都搞了这么多事了,后面万一真要针对唐家,就算唐大哥不出门也没用啊,你和唐大哥是不是没有仔细给唐大爷讲神仙会围攻燃灯寺的事啊?”
“燃灯寺的事就算不讲,我师叔心里也清楚,况且……”叉叔又想了一会,才继续道,“况且二十年前,被神仙会围攻这事,我师叔自己也碰上过。”
之前在燃灯寺的时候,清微大师就跟我说过二十年前神仙会围攻我们家的事,但当时只是提了一嘴,也没详细说,听叉叔这意思,当时唐大爷也在?
我赶紧开口问,“叉叔,那二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本来叉叔是不想让我俩喝酒的,说我们俩明天还要上课什么的,这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我怀疑他只是大出血买了烤全羊之后不想再买酒了。
提到这个话题之后,叉叔先是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了会,然后拎了瓶白酒回来。
有周一白在,哪能让叉叔自己倒酒?
于是他赶紧把酒瓶接过来,先是看了看,“哇,叉叔,茅台啊,五十年茅台啊?这一瓶好几万吧,你这真是不花钱的时候抠搜的要死,开始花钱了直接顶格来啊。”
“我哪舍得买这么贵的酒?这是上回黄老板送的。”叉叔说着盯着周一白手里的酒,“你慢点,可别撒了。”
“不能不能。”周一白开了酒,先给叉叔倒了一杯,自己当然也不放过,于是拿了杯子给我俩都倒上。
我也还是第一次见五十年的茅台,酒色微黄,香气扑鼻。
叉叔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回头再跟黄老板要几瓶。”
“有酒有故事。”周一白也尝了一口,“准备好了,叉叔开始吧。”
叉叔盯着面前的酒杯,这一次把酒杯端起来,一口气干了,周一白赶紧又给他满上。
叉叔又盯着酒杯看了会才开了口,“玄门里,有一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这一支看起来没什么术法能力,他们主要是在梦里给横死的人引路,让横死的人去该去的地方,不要滞留人世间。”
叉叔这话刚一说完,周一白在桌子底下猛地踢了我一脚,这一脚力度有点大,就连叉叔都察觉了,他拧眉看向周一白,“抽筋了?”
“这五十年茅台,就是劲大啊。”周一白也发觉自己动作幅度有点大了,“刚喝了几口,身上就开始热了。”
叉叔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很多年前的神仙会,还只是做傀,不太会用蜮来害人,势力也不大,和整个玄门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摩擦和敌对。但后来听说神仙会里有个很重要的人物,机缘巧合死在了这一脉的手上,所以两家就开始有了私怨。”
“一般情况下,这种私怨其他人不太方便插手,最多当个和事佬出面调停。”
“反正两家实力相差不大,互相斗了很多年,各有损伤。直到二十年前——”
叉叔顿了顿,又喝了一口酒,“二十年前,这一脉的人,突然向玄门各家求救,说神仙会围攻,要把他们家斩草除根。”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突然发展到这种程度,所以玄门的人,纷纷前去支援。”
“等大家到了才发现,这一脉已经被神仙会屠杀的只剩下一家三口,确切的说,是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尚未出世、还在肚子里的胎儿。”
“寻仇至此,就已经太过分了,大家希望神仙会就此罢手,给这一脉留一条生路。”
“可大家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些年,神仙会开始用蜮害人,他们希望这世上横死的人全都滞留。但他们这边辛辛苦苦做了蜮,搞死了人,那边人家做个梦,全送走了,他们就是白忙活一场,所以一开始的私仇其实早就已经成了幌子。”
“他们这么多年来,打着私仇的名义,不希望别人介入,实则就是想要把这一脉斩草除根。”
“无法谈和,其他各家便出手阻止,可原来还有更让人震惊的。这些年,神仙会早就发展壮大,甚至这一次,根本就是个陷阱,神仙会故意让这一脉有机会发出求救信息,一直在等各家聚齐。”
“原来他们这些年,不只是针对这一脉,私下里以各地的蜮为引,吸引玄门各家前去解决,然后暗地里下手。那些年,各家派出去处理事务的,本以为是处理不当意外身亡的,其实全都是遭了神仙会的黑手!”
叉叔说着抬手捶了一下桌子,“以致于各脉凋零,只剩神仙会一家独大。”
“而这一次他们设下这个陷阱,就是想要彻底消灭玄门各脉。”
“当时各家本以为只是调和,而且玄门各脉分散各地也都很久没见了,大家几乎都带了各自的传人。我师叔带了他儿子,周家……”叉叔看了周一白一眼,继续道,“你姥姥带了你一个姨,其他各家也差不多都是这样。”
“我当时是因为我师父去世,我在给他守陵,所以没有一起去,不然你们恐怕也没机会认识我了。”
“啊!”周一白惊讶地道,“我确实有个姨,但我甚至都没见过她照片,我们家上坟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她的墓,我问过我妈,我妈就说我姨得了一场急病,人没了,我问过我姥,但我姥从来都不说,原来是这样!”
叉叔点点头,“我师叔带着两个儿子离家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到家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个月,之后就不怎么出门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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