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校的宿舍不像我们学校那么严格,叉叔跟宿管说他是李建波——就是那个失踪的学生的家长,来收拾点孩子的东西,我们两个是他同学,来帮忙的。
大概因为这几天警察也来过,宿管就也没多问,直接把我们带上了楼,拿着钥匙开了门,指了李建波的床铺和柜子,就回走廊上去看手机了。
李建波的床铺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他自己不爱收拾,还是其他人找他的时候为了找点线索翻乱的。
他柜子半掩着,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就算是男生东西少,也不至于就这点。
我从柜子里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好看到叉叔也刚看过柜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抬头用下巴点了点李建波的床下,对着周一白道,“去看看床下面都有什么?”
周一白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我不去,谁知道床底下有什么,吓着我怎么办?”
叉叔无奈地看着他,“这大中午的,又这么多人在,能有什么?”
周一白还是不动。
叉叔又看向我,我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叉叔无奈地认命,往前走了几步,弯腰往床下看了看,又指着门边的拖把,“把拖把递给我总行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就到门边了,顺手拿了拖把递给叉叔。
叉叔用拖把在床下划拉了几下,划拉出不少东西,显然他们平时打扫卫生也是应付,这床下的死角灰尘不少,甚至还有几只脏袜子。
叉叔拧着眉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了一会,捡起了一本书,抖落了下,一张小卡片从书里掉了下来。
这回周一白立刻伸手捡起了小卡片。
卡片上写着“包小姐”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周一白忍不住“啧”了一声,还不等他拿着卡片和我分享,叉叔就突然把这张上面印着美女照片的卡片抢了过去,随后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这笑声多少有点夸张,还不等我和周一白让他克制点的时候,宿管就歪头往宿舍里面看过来。
估摸着是没见过哪家孩子失踪了,家里人还在这里笑得这么开心的。
周一白赶紧侧身挡住了叉叔,看着宿管解释道,“失态了,失态了。”
“说不定就是小孩贪玩,趁着暑假跑出去旅游了,不好意思跟家里说,往好处想,万一过两天就回来了呢。”宿管估摸着应该不是笑,大概是睹物思人哭了,于是安慰了句。
“对对。”周一白应和了几声。
宿管就收回了目光。
周一白这才转身看着叉叔,嫌弃地低声道,“叉叔,你要是有这个爱好能不能先忍忍?正事要紧吧?”
叉叔把照片翻了过去,示意我和周一白看背面,我俩凑上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卡片背后印着“日租房”“短租房”“小时房”以及另外一串电话号码。
周一白忍不住感叹,“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所以我们要去租房的地方?”我推了下周一白,“你不正好也要租房么?短租房,适合你。”
叉叔把卡片收进口袋里,“来宿舍肯定不能白来,我就说肯定有东西,李建波这会应该在他租的房子里,一会出去给房东打个电话,人不就找着了?”
说到这,叉叔的嘴角又翘起来,估摸着这件事的报酬不低,又这么容易地找到人,他这嘴角很难压下去。
我转头看了看周一白,从他眼里也看到同样的信息。
这世上说是有很多科学解决不了的事,但是大多都是疑心病,真的碰上的邪祟的哪有那么多?
叉叔今天这两单生意,都是轻轻松松把钱赚了。
周一白对我点了点头,觉得这活儿能干。
这一次我的顾虑也微微减轻了些,十之八九是没事的活儿,剩下那一两单,见状不对跑就是了。
叉叔自然不知道我俩这会的小算盘,迈步就往外面走。
宿管见我们空着手出来,一边锁门一边问了句,“没有东西要带走么?”
“哎。”叉叔叹了口气,“我看这孩子把自己的东西几乎都带走了,可能真是出去旅游了,也没什么可拿的。”说着就低头快步往前走。
估摸着再走慢点,就要被宿管看到他脸上的笑了。
下了楼,叉叔摸出手机,照着卡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几声之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声音听着就像是刚睡醒,“谁啊?”
“租房子,还有空房么?”叉叔开口问。
“没了,早都租完了。”
叉叔显然不信,“你不是有日租房么?这个时间日租房就都没了?小时房也行。”
“说没了就是没了,去别的地方找吧。”
听着对方这意思,说完就要挂电话了,叉叔这才冷笑了一声,缓缓地道,“看样子你是还不知道,租你房子的人怕是已经死了。”
“你t的不会说话就回娘胎里去重新学,老子的房子爱租给谁租给谁,就不租给你了怎么了?别让老子逮着你……”
“你最好是去看看,也就一两周以前,有个大学生租的,人家家里都报警了,等找上你可就麻烦咯。”叉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从这边的宿舍楼,到租房的小区里,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刚才叉叔挂了电话之后,倒是也不着急,蹲在宿舍楼楼下的花坛边抽了支烟。
他抽烟这功夫我看到宿管站在窗边,可能是想阻止的,但想了想这“家长”也不容易,估计是在抽烟消愁,所以也就收回了目光假装看不见了。
叉叔的烟还没抽完,刚刚的那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回房东的语气没有那么嚣张了,说是刚好有个空房,问我们去不去看。
挂了电话,叉叔一边叨咕一边往前走,“这些人,都人精一样,怕有人找事,订房都是‘包小姐’订房,他们都是自己人,不怕出事,外人想租房就直接说没房。”
“这估摸着是发现有问题了,什么有空房,是不敢自己进门去看,想叫着咱们一起去看呢。”
“叉叔,你这经验还挺丰富。”周一白戏谑地道。
“行走在外,经验可不就要多点?”叉叔倒是很自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根据电话里的指引,我们到了小区的四号楼。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站在楼门口四处张望。
叉叔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表示想抓紧时间上去看看。
中年人狐疑地看着叉叔,“你们是骗子还是警察?”
叉叔笑了笑,“都不是,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先进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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