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比起在理发时,一点一点看着一丝一缕的陨落所带来的真实感还要来得千倍万倍的,是魔王眼见着双翼处附属的无数巨型鳞片摧枯拉朽般大量脱落!
其中,更是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没办法,二代天使的那击“骤雨麦芒”所带来的伤害及后遗症就是这么的恐怖如斯!
数十根甚至更多的,如同被淬炼到脱离金红色的极炎钢钉不均匀的分布在了魔王翅膀的各处,紧接着便如同尖端追加了钻头似的拼命朝着魔王翅膀的鳞片内钻去。
如若就此放在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迫于无奈,除了魔王自动解除鳞下皮肤与其鳞片之间的连接外,别无他法
几乎没有下定多大的决心,魔王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个选项!
倒不是魔王当真拥有如此壮士断腕,舍生取义的豪情,而是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强忍着几乎与直接剥皮无疑的疼痛,魔王于与身体连接处的部位开始,强逼着体内催化出某种能刺激鳞片与鳞下皮肉实现分离的激素,又“分心”的控制着鳞片的膨胀与鳞下肌肉的收缩,让鳞片与鳞下皮肉间产生仅此毫厘的分离。
伴随着一声决绝般的猛烈震荡,魔王成功的摆脱了那以“骤雨渺茫”金针为中心,直径大约十五公分的鳞片!
宛如雕塑的表面剥落了一层断续的金属图层般,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往日的辉煌已经再无重现的可能,乃至民族文明的断层
但除此之外,还是有少量的鳞片因为未被卷入“骤雨麦芒”金针所波及的区域而得以幸存。
尽管看上去也已是摇摇欲坠,不堪一击的模样就是了
就像是一艘面临巨浪滔天的小小渔船虽然如同被上帝眷顾般奇迹的躲过了风浪的摧残。
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们却被迫漂流到了一个远离故乡,远离大陆的无人小岛上!
或许,等待死亡的亲临也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面对像是单纯漫步就会应声陨落的残存鳞片,魔王想都没想,即刻选择了一视同仁的再度重复了震荡的动作,也丝毫不考虑自己预留少许或许可当成纪念品般的鳞片。
豪横的将其尽数挥霍在了天堂!
实则是这些残存的鳞片若是就此置之不理,翅膀两边细微的重量差也必然会对魔王接下来的战斗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索性,还不如将其抛弃来得痛快。
此时,魔王挂着能明显感受到痛苦与疲态的脸孔,无奈将原本那不可一世的头颅放低,脖子也折叠成明显感觉违和的角度,嘴里更是不止的喘着愤恨的粗气,下颚合拢的力道也莫名的有力,感觉稍微不注意便会理所当然的渗出血来。
巨大的躯体如同下盘不稳般持续晃动着,甚至会勾起人们想赌赌看魔王会于何时倒地的程度
视线一转,魔王将愤怒的几乎喷得出火来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已经缩小了一圈,直白的暴露出内部肌肉色泽的翅膀,在愈发痛心疾首的同时却是突然被眼前的光景所吸引,不禁索性保持着这个姿势呆愣在原地——
深埋在宛如新生般潮红的皮肉下的,由自己的根根血管所编织出的大网呈现的颜色竟然是再深红之上的漆黑色,且黑的竟是如此之纯粹!
不仅如此,皮肉的最上层竟是还附着了一层如同汗毛般的细小倒刺,随着魔王自我意识的控制竟然会出奇的发生“倒竖”的现象。
呵呵,原来是这样吗——
就算是这样的自己,就算是深陷黑暗笼罩,绝望祝福的自己,也会滋生以自己的身体为基,以自己魔力为养分,诞生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另类温床吗
但伴随着魔王进一步测试时的肌肉收缩,本将隐隐刺痛的感觉又步入一个全新的台阶,当即便将魔王的意识瞬间拉回现实!
自己的翅膀肯定是废了,这也就代表着在此次“通天计划”中,魔王已然被剥夺了制空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在日后自己的鳞片还会不会如同换牙般重新长出来,但目前用不了了倒是肯定的。
或许,苦中作乐般的,并非绝对没有好消息的发生。
至少,额至少你看——
多亏了翅膀将自己包裹住,才能避免那“骤雨麦芒”金针刺入类似脚部的位置,进而进一步避免自己又会做出一掷千金般的挥霍,进而再度淘汰一波护身的鳞片
呵呵,终究还是太牵强了吗?
是啊,会这么想也无疑是证明我的确离疯不远了
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至少,当下唯一能马上联想到的便是——起码自己绝对无法采用飞行的方式狩猎二代天使了。
再来便是自己魔力虽还不算到了会让自己感到堪忧的程度了,但也算是彻底终结了自己乱来的念头。
接下来是该将其投入再一次的魔力治愈,还是另辟蹊径的寻求企图破局的方法迫在眉睫?
而就在这时,如同灵光一闪般,魔王忽然猛地意识到了被自己忽略却又是绝对不能忽略的一件重要的事——魔傀!
是啊,自己不是还有两名称职的帮手来着吗,怎么会忘记了呢哈哈哈。
于是,魔王便下意识的开始寻找起了魔傀与二代天使的身影。
而此过程并未耗费太多的时间,倒不如说魔王几乎是瞬间便捕捉到了其中一只魔傀的身影——是“杂种”的。
看到“杂种”此时的那副景象,冷血如魔王的自己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连瞳孔都失焦了一瞬。
惨,简直太惨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诞生不了几时且无比忠诚的执行着自己任务的“杂种”,此时却像块破抹布般被随意遗弃在了云层之上,血液杂乱无章的四散开来,皮肉组织也遍布四周!
尽管在魔王所在的位置无法看清“杂种”此时的面部是怎样的,但是凭借魔力探测的功效却清楚的让魔王得知那面目全非的模样
而似乎是感应到了魔王的气息,奇迹般竟还未死的“杂种”竟是对魔王投以微小的回应。
其分量,也不过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滴下一滴不足轻重的水罢了
但魔王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或者说这是不能不体察的吧。
无视了魔力探测的持续升华,“由面到点”的魔力巨量消耗着。
魔王无比想在“杂种”生命的最后一刻倾听“杂种”的心愿或是对自己临终的嘱托!
哪怕哪怕其内容遥不可及也罢,自己或许真的对为此搭上性命也说不定
但很快的,“杂种”的心愿或是对自己临终的嘱托还没传来,又是一阵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深处于“深度亚健康”的痛楚却抢先一步传来,强迫似的将自己于极度感性的边缘拉回来,为理性的自己留了一席之地
而那所谓的一席之地,在极度的感性看来却又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魔王跑了起来!
将发红,发烫的战损翅膀紧贴于肋骨两侧,至少要全力减少风阻带来的阻力,为了更好的捕捉“杂种”临终的想法以及将自己真实的想法传达,狂奔着,就凭这四条完好且健硕的腿啊!
(喂!我亲爱的魔傀哦。如果,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马上快回答我,这是命令!再重复一次,这是来自魔王的命令!给我快回答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这样强烈的意志无比暴力的在脑海中回响着。
若是还拥有意识,这便是“杂种”绝对会觉得刺耳的失礼音量呐喊着,如同强制般阻止打了麻药的病人睡着般,魔王也正在做着别无二致的事!
(真的,真的是魔王大人吗)
果然,随着距离的拉近,“杂种”无限微弱且似有似无,但又的确存在的声音确实的传入魔王的脑海。
这让魔王欣喜异常!
连又一次随之牵动的疼痛也被插队而来般的兴奋所搁置,类似多巴胺啊,肾上腺素啊之类的又充斥着魔王的大脑,尽管它们覆盖的范围其实并不包括大脑!
(没错——是我!就是我!等着我,我来救你了!)
这一刻,魔王的形象无论是在“杂质”心中,还是除此之外的谁,仿佛都高大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甚至是针对魔王所代言的“绝对的黑”这个定义都成为了有待考究的定义
(太,太好了魔王大人,我的生命已所剩无几在生命的最后,我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嗯!当然,你还有什么愿望就尽管告诉我吧!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我办不到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实现的!)
(魔王大人,能成为成为你的手下,真是太,太好了)
(快告诉我啊,就算是神王我也会杀给你看的!)
(谢谢,然后——请吃了我。)
从这一刻起,“绝对的黑”的定义似乎无需重新被定义的必要了,魔王为其奔跑的意义也已然完全变了模样——
已经完全是奠定于必要之上的,是超脱所谓义务之外的,能让魔王将自己拼命压抑着,掩盖着,隐藏的事实从泥泞里拉出,从海底里拽出,于光明中猛地一把将其推入黑暗深渊的小小贪婪,小小私欲,小小欲望无限放大的,放大至一举摧毁所有理性的,的,的
魔王的目的病变成了“为积蓄魔力而上下求索”,而“杂种”则是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拼命诠释着何为真正意义上的鞠躬尽瘁!
可这样的一段传世佳话却因为耳畔突然传来的,绝对无法忽视的话而瞬间化为泡影——
“降魔龙首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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