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听着太后与周顾容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定下了她的惩罚,也不反驳。
顺着周顾容的心意,屈膝谢恩后,便真的老老实实跪在了慈宁殿外。
众人见状有人感叹莲贵妃还真是头铁,居然真的就认罚了。
也有人认为莲贵妃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皇上定会给她出气。
所以眼下才领罚领的如此痛快。
孰不知,只要寿康公主在,皇上永远不会动皇贵妃。
时值隆冬,慈宁殿外寒风刺骨,地砖凉如冰块。
令仪只跪了不到十分钟,膝盖处便传来刺痛。
好在陆挽柠早在她们踏进慈宁殿之前,就命人去等皇上下朝。
若无意外,皇上很快便会到慈宁殿。
令仪在心中掐着点,估摸着皇上快到时,立刻昏了过去。
此时,还在殿内说话谈笑的众人听到莲贵妃昏迷了的消息,忍不住都皱起眉头。
莲贵妃跪了都不到一炷香,这就昏了?
真是装都不知道装久点,哪怕身体再差,也不能跪这么点时间就撑不住啊。
连太后心中都极其不耐烦,觉得莲贵妃也太矫情了点,还真是被皇上宠的不知分寸了。
周顾容闻言更是大怒,恨不能立刻让人端来一盆冷水浇下去,看她还昏不昏的住。
太后看周顾容气的浑身发抖,便知她靠不住,于是亲自吩咐道:
“先将人移到偏殿,快去请太医前来。
好好给莲贵妃看一看,身子这么弱,还怎么侍奉皇上。”
周顾容听到此话,也快速反应了过来,连忙补充道:
“对,将太医院的刘太医也请来,好好给莲贵妃看一看。
本宫到要瞧一瞧,这贵妃到底是因何昏倒的!
总不能是跪这么点时间,身体便撑不住了吧!”
这话就差指着令仪的鼻子说她是装的了,不过令仪也的确是装的。
…
宋君尧到的比太医快,他一下朝便看到淑德殿来人禀报。
今日贵妃前去慈宁殿请安,都快到了才发现衣服被辇轿中的钉子勾破了衣服。
为免太后面前失仪,不得不回宫换了衣裳,一来一回间耽误了些时间。
以至于给太后请安误了时辰,请他去慈宁殿给贵妃说说情。
宋君尧深知周顾容的本性,也没觉得淑德殿大惊小怪,而是迅速转去了慈宁殿。
他刚踏进慈宁殿便听说莲贵妃在冰天雪地中跪晕了过去。
宋君尧当场大怒,他知道周顾容心肠歹毒,嚣张跋扈。
只是为了寿康,他已经隐忍她许久了。
可她不仅没有丝毫改正的意思,反倒日益更甚,实在是可恶。
宋君尧大步流星进了正殿,众人看到皇上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下跪请安。
宋君尧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太后身旁的周顾容。
然后一板一眼上前给太后请了安,太后见皇上来的如此之快。
一边觉得皇上对莲贵妃实在太过看重,不是什么好事,一边笑着让皇上落座。
这次皇贵妃和贤妃迅速给皇上让了坐。
皇上坐下后,宫人手脚利落的奉上了茶盏。
宋君尧懒得跟在场之人虚以委蛇,直奔主题道:
“到底怎么回事?贵妃为何会昏倒?”
周顾容闻言再也忍不住,主动回话道:
“皇上,莲贵妃今日请安迟来,不敬太后,实在不成样子。
臣妾没办法,才按照宫规,小惩大诫,罚她在殿外跪上一个时辰谨记教训。
谁知,她跪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昏倒了。
臣妾还好奇呢,怎会有人身体如此差劲!
这还是臣妾第一次看到,有人连一柱香的时间都跪不到便昏过去的人。”
听着周顾容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宋君尧目光阴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
“殿外冰天雪地,哪怕身子再好之人,跪上一场也难免要在病床上躺一段时日。
更何况婉儿身体本就有伤,如何还能在此时罚跪?
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身壮如牛吗?
她已经因你的狠毒昏了过去,你不仅没有丝毫愧疚担忧之意。
反而在此阴阳怪气,心性实在过于歹毒!”
宋君尧疾言厉色,脸色阴沉,他看向周顾容的眼神冰冷至极,眉眼染上一丝戾气。
周顾容被皇上的话堵的险些晕过去。
她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不顾她的脸面,说她心性歹毒。
以往她罚其他嫔妃比这过分十倍的都应有尽有,皇上何时有过意见?
偏她顾氏女特殊不成?她是皇贵妃,执掌六宫!
为何不能罚一个顾氏?更何况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想到此,周顾容忍不住声泪俱下。
宋君尧见此更是厌烦不已,若不是看着寿康的面子,他早就废了周氏。
太后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有周氏盯着皇上的怒火,她才不会开口让皇上想起她。
其余众人也都低头敛目,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好在最后太医的到来解救了眼下尴尬的场面。
看到太医到来宋君尧再也顾不上其他,与太医一起转身踏入了偏殿。
令仪躺在慈宁殿偏殿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上。
双眼紧闭,唇若无色,肤色白到几乎透明。
一眼看过去,仿佛冰雕一般,下一秒就要碎掉。
宋君尧见此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起令仪幼年遭遇。
思及她自幼在相国寺,做各种苦活累活。
太医说她一身伤病,需要精心休养,才能如常人一般,得享天年。
因此,宋君尧从没想过令仪是装昏的。
在他心中,她本就是个瓷娃娃,从小可怜到大。
周顾容特意嘱咐请来的刘太医算半个她的人。
今日前来,他本得了皇贵妃的叮嘱,要拆穿莲贵妃的伪装。
可当刘太医把上脉后,当即心中一惊,险些以为自己没睡好,摸错脉了。
刘太医不由得开始翻来覆去,细细把脉。
可无论怎么把,都是脉如滑珠,这是滑脉啊!
可是怎么可能呢?莲贵妃入宫至今不到两月,这就有孕一月了?
这本是好事,但刘太医怎么也不敢确定。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医术差到连滑脉都摸不清。
但事关皇上最为在意的皇嗣,一丁点差错可都要人命的。
就这样,刘太医翻来覆去,把脉把的细汗都出来了,还是不敢开口。
正殿内的其余嫔妃,外加太后,此时已经跟随皇上进了偏殿。
众人见刘太医迟迟不语,面色惊疑不定,额头细汗密布,一时也都惊讶极了。
难不成这莲贵妃还真不是装的,她真的跪出问题了?
周顾容本是来要刘太医拆穿莲贵妃真面目的。
她要让皇上看清楚,他宠爱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她是真不信有人会跪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跪出毛病,哪怕现在是寒冬。
“刘太医,莲贵妃到底怎么了,你实话实说!”
周顾容见刘太医迟迟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了。
谁知刘太医闻言却是收回了手,向皇上行了一礼道:
“皇上,微臣学艺不精,实在不敢确定,还请皇上立即宣召高御医前来把脉。”
高御医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平时根本不为嫔妃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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