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把面放下,顺势就跪到了叶楚绾身前,“阿丑姑娘,那间柴房是仙桃仅有的容身之处,你要是占了,仙桃就只能被扔下山喂兽了!”
叶楚绾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和你共用,并不是要占你的……”
“那就是占!”
叶楚绾还想解释,可仙桃哭哭啼啼,伤心的不行。
都是女孩子,和她共用一下柴房,怎么跟夺她身家性命似的?
“仙桃……”
此时,萧鸣阴沉的声音又响起。
仙桃抖着唇可怜巴巴的看向萧鸣,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少当家,呜呜……”
而萧鸣却冷着脸,指着自己面前那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卤肉呢?”
仙桃收住眼泪,指了指叶楚绾,“都给她了。”
就两句话功夫,“阿丑姑娘”就成“她”了?
萧鸣深吸口气,“那你放个鸡蛋呢?”
仙桃又看了叶楚绾一眼,叶楚绾心一紧,果不其然,仙桃又指了指她,
“仅有的两个也都给她了,剩下的,母鸡还没来得及下呢。”
叶楚绾脖子都凉了。
萧鸣没好气的嘲讽,
“可真能吃啊!”
叶楚绾脸有点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能吃”。
“少当家,那柴房……”
仙桃直接连看都不看她了,而是直接问萧鸣。
萧鸣挑着面,“没人和你抢那破地儿,出去吧,没你的事儿了。”
“好!那少当家还有……”仙桃看向叶楚绾,笑容一扬,“阿丑姑娘,你们也早点休息!”
“……”
叶楚绾服了这小丫头,为了间柴房也是存了八百个心眼子,变脸也太快了。
屋里又只剩他们俩,安静的只剩萧鸣划拉面条的声音,叶楚绾无所事事,也就只能四下看看。
一张床……
真的就只有一张床。
难道前两晚,萧鸣和她一起睡的?
不能吧,看这屋里的摆设物件儿,这少当家也是有些讲究的……
“还不去睡觉?”
萧鸣随口问。
叶楚绾咽了下口水,“我,我刚醒,不困。”
“不困也去躺着,药婆婆说了,你这身体要卧床休养。”
“……”
即便前两晚萧鸣真和她睡一张床上,那她也是昏迷着,可今晚……
萧鸣见她神情明显变得局促,也是有些无语,
“你不是觉得我英俊不凡么?”
“啊?”叶楚绾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萧鸣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后深吸了口气,他真的懒得再去争辩,只问,
“你不想和我共睡一张床,也不想和我共用一间屋子,是吧?”
叶楚绾在心里猛点头,但……
“少当家也不想半夜起来看到我这张可怕的脸……不是么?”
“想不想的,我也看了两晚上了。”
萧鸣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他说的云淡风轻,叶楚绾却五雷轰顶。
猜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萧鸣起身,叶楚绾也赶紧起身,只是起来后立刻和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她已经受够了她坐着而他站着时的压迫感。
“小爷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再折腾什么。你是我留在云归山的,以后就住在我院子里。”
萧鸣朝她迈进两步,叶楚绾还想后退,却被他抓住手腕,萧鸣伏身,以一种可怕的距离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可以继续矫情,丑人也可以有自尊心,小爷理解。但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走出这院子,没有小爷护着你,你什么都不是。”
“……”叶楚绾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她竟天真的以为只要站着就不会感受到这份压迫感。
萧鸣嘴角扯了一下,“若真有骨气,想把贞节牌坊高高挂起,可以,从这院门一路笔直的走出去,就可以爬上云归山最高的凌绝峰,然后跳下去!”
叶楚绾肩膀一颤。
萧鸣松开她的手,兀自往那橱柜走去,“如果不敢,就好好住在小爷的院里,把病治好,把腿养好,云归山不怕丑人,但绝不养闲人。”
“……”
叶楚绾杵在原地,左边是那张并不算大的床,而右边则是通往院子的屋门……
她要在山匪窝里,和一个弱冠之年的陌生男子夜夜同床共枕……
将来若有回到巽京之日,她只怕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又如何坦荡的面对家人,面对未婚夫婿……
也罢,今夜了断,好过让这些山匪继续看笑话,好过再被萧鸣嘲笑戏弄。
死,她起码也是干干净净的死。
叶楚绾如擂鼓的心跳在这一刻平静下来,她选择了那个朝往院子,朝往凌绝峰的方向——
结果她刚转身,两床被子迎面被塞进她怀里,
“去把小爷的地铺打好!”
“……”
叶楚绾怔然,那趋近平静的死寂的心,“嗵嗵!嗵嗵!”又失速的跳动起来。
萧鸣把外屋的蜡烛吹灭,他用余光瞄了眼杵在那不动弹的叶楚绾。
这家伙……刚才难道是真的打算去跳凌绝峰?
他的眸子紧了紧,问她一下?可若她点头呢?
不,不会的,她一个丑八怪,而他的长相在云归山一带也算出类拔萃,他都能忍下与她共处一室,她却宁死不愿与他共睡一塌?
萧鸣从未这样没有底气过,从未这样看不懂女孩的心思。
他终究是没问,潜意识的,他知道那个答案。
“你不愿意,你当我愿意?但当着寨子里那么多弟兄,我话既然放出去了,就得做到。得把你养好。”
“这两天地铺睡的小爷是腰酸背疼,半夜醒来还要对着你那张丑脸,探探你的鼻息,瞅瞅死了没……”
“你怎么还杵在这?”
萧鸣嘀咕到一半见她还没动,不由催促了一句。
叶楚绾吸了下鼻子,忙抱着被子铺在萧鸣指定的位置,距离床铺至少也有八九尺。
床铺好,萧鸣便躺了上去,他左右动动,最后调整到一个背对床铺的姿势,
“睡吧,明日让仙桃去请药婆婆来给你把脉。”
“……”
叶楚绾没有说话,她站在那,好一会儿才回到床上,拉下两边的床幔。
睡着是不可能的,她才刚睡了两天两夜,而这如擂鼓一般莫名的心跳更是让她清醒异常。
萧鸣是累了一整天回来的,可此刻也困意全无。
“少当家,问过那些姑娘了,这阿丑是人牙子在秋华山一带捡的,几个人原想欺负了去,结果见她面目全非实在丑陋,便想卖到城里做个没成本的买卖。她那腿是半路逃跑被抓住给打折的,卖身契也是人牙子捏造的。”
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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