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听闻是裴家少夫人,犹豫了下,还是领着二人进去。

    这位的身份是侯府的主子,可也确实尴尬。

    本来是武安侯跟护国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却因战乱,在路上抱错了。

    不管如何,裴家少夫人到底是他们侯爷真正的女儿,回家当然也不能怠慢。

    珍珠过去马车边低声说,“少夫人,咱们可以进去了。”

    江窈下了马车,面上已经恢复方才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门房看着都有些不忍心,心道: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江窈站在侯府大门前,看着威武森严的石狮子,还有侍卫把守。

    黑底金漆的牌匾上,五个大字,是已逝先帝亲自提笔的‘护国公主府’。

    可如今所有人都默认这里是武安侯府。

    毕竟那位传奇般的护国长公主已经病逝十几年。

    江窈望着‘护国长公主’五个大字,心情复杂。

    她从未见过自己这位亲生母亲。

    但她也从未缺过母爱。

    养父母家中给了她最好的亲情。

    她并不可怜,只是识错了人。

    门房领着二人过去武安侯的院落,有下人进去通传。

    武安侯正在书房,听闻下人通传,微微皱眉。

    “让她进来吧。”

    他过去待客的偏厅等候。

    很快就见自己跟长公主的这位亲生女儿。

    那与长公主有两三分相似的面容,眼尾微红,眼中噙泪,我见犹怜。

    这是在长公主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武安侯甚至有一瞬的恍惚。

    “窈窈,这是怎么了?”

    “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江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把裴府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武安侯。

    武安侯听了一半诧异问,“你在国公府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这几日在外地办差事,今日才回京都,根本不知这事儿,不知另外个女儿身边的丫鬟,竟在定国公府做了如此丑陋之事。

    江窈点点头,眼睛还是红红的。

    “父亲,那时我根本不在偏远,就是在湖边散心。”她犹豫下,可怜巴巴望向武安侯,

    “可妹妹带人寻我,却不去湖边,竟直接去了偏院,门都未推开,听见里头的声音便笃定里头与人苟且的人是我……妹妹不说是想与我做同气连枝的亲姐妹,为何却这般不信任我?甚至感觉是妹妹迫不及待带人去偏院想要做什么……”

    她的眼泪一滴滴滚落,看着好不委屈。

    沈元芜也是武安侯的女儿。

    当年江窈跟沈元芜被抱错,武安侯半年前撞见江窈,凭着她同长相公主两三分相似的长相,觉得事有蹊跷。

    派人一查,果然当初战乱,两家撞在一起生产,外面敌军来袭,手忙脚乱,两家的孩子被抱错。

    至少武安侯对外是这么说的,是无意中抱错。

    武安侯听了她的话,脸色一沉。

    江窈又接着说,“父亲,明明这几年我待小姑子极好,还没嫁到裴家前,就将她当做半个女儿养都不为过,她却说希望里面与人苟且的人是我,还想将我沉塘,裴家人更是默不作声,好像也觉得我应该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武安侯沉默片刻,“这事的确是裴家做的不对,我派人请女婿过来,好好说说他,定国公府的事情,你是无辜的,

    还有元芜,她应该也是太担心你,才想岔了,但她的确错了,我会让她同你道歉,窈窈,你受委屈了。”

    “多谢父亲。”

    武安侯又说,“那你先在府中歇息,待会儿喊了女婿过来,我教训过他,让女婿带你你回去?”

    “父亲。”江窈却摇摇头,“我这几日还不想回去,小姑子实在太伤我的心,我能不能在侯府住上几日。”

    她说的小心翼翼。

    “侯府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让人把院子收拾出去,你且安心在侯府小住几日吧。”

    武安侯似乎想到什么,眸色有些深。

    “多谢父亲。”江窈又温温柔柔道谢。

    于是江窈就带着珍珠暂时在武安侯府住了下来。

    两人在偏厅待了一炷香时间,武安侯夫人杨氏走了进来。

    杨氏今年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绛紫色对襟立领缎褙子,身形纤细,皮肤白皙,面上也无什么细纹,看着保养的极好。

    容貌倒和沈元芜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这位杨氏是护国长公主病逝一年后,作为续弦嫁给武安侯的。

    听闻自幼就同武安侯相识,因家中父母先后病逝耽误了婚事,一直没有嫁人,在二十岁左右,才嫁给武安侯做续弦。

    嫁给武安侯后,她待护国长公主‘留下’的女儿沈元芜很好,几乎是把她当做亲生的来养。

    就算后来又跟武安侯生育了亲生子,她待沈元芜也是如珠如宝。

    所以在外人风评中,杨氏是个贤妻良母,温和恭顺,大度贤淑。

    在京都的贵妇圈子里,一直算是如鱼得水。

    杨氏见到江窈,先是扫了一眼江窈头上的粉珍珠步摇,她已经从侯爷那里听闻江窈跑回来的事情经过。

    算是因为这一根步摇。

    的确是好东西,连她跟芜芜都没这样的首饰。

    江家倒真是个富裕窝。

    偏生那边认回芜芜,连一套这样的头面都没给过芜芜。

    杨氏只是扫了一眼,立刻抽出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角。

    “可怜的孩子,你父亲已经把事情都同我说了,那裴家小姑子真是太过分了些,你就先在府上住上几日。”

    杨氏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才继续说,“还有元芜,在定国公府的事情,方才你父亲已经说过她,她也知道错了,的确是她想岔了,她是真的很担心你,等安顿好你后,元芜也会过来同你道歉。”

    江窈扫过杨氏那跟沈元芜有一两分相似的面容,温声说。

    “多谢侯夫人。”

    杨氏叹了口气,望着江窈的目光看似很温柔。

    “按理说,你是侯爷同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我嫁给侯爷,也算是你半个母亲,你尽管好好住在侯府,我同你父亲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杨氏说完,领着二人过去一个院落。

    走到院落前,垂花门上的牌匾,‘盛安院’三个大字。

    看到这牌匾,杨氏有些感慨的说,“窈窈,这是你母亲曾经住的院子,你父亲睹物思人太伤身,才搬出这里,院里已经打扫过,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我在另外派两个小丫鬟过来,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你尽管同我说。”

    江窈望着牌匾,神情微怔,“多谢侯夫人。”

    盛安,是希望盛世安稳吗?

    杨氏不再多言,领着主仆二人进去盛安院。

    盛安院内没什么花草植物,只有一个凉亭,凉亭旁边是一块空地和巨大的石头。

    石头上布满兵器的划痕,还从中间裂开两半。

    江窈知道,这里应该是她那位亲生母亲曾经练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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