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帝又忍不住叹口气。

    “父皇临终前,也把你交付给我,既你说无意婚配,那是应当还没有喜欢的女子,若有喜欢的女子,朕帮你指婚,不管是何等身份,只要你喜欢。”

    顿了顿,宁元帝接着说了句,“只要她尚未婚配,与你两情相悦,不管何等家世。”

    强取豪夺的事儿可不能干。

    干了那就是怨偶。

    就是父皇和倾皇贵妃。

    到头来,可怜的只是五弟罢了。

    “多谢皇上。”

    宁元帝见五弟冷着脸,怕他想起从前的事儿,怕他心里又难受,不由扯开话题,笑问道:“你平日从不过问朝臣们品行,今儿怎地愿意过问裴沐争这事件了。”

    宁王迟疑片刻。

    “是因……江姑娘。”他慢慢道:“之前中了毒,回京后,虽有太医解了毒,但余毒一直清理不掉,伤口反反复复,便请来江姑娘帮我处理伤口,因此结识。”

    又是这位江姑娘。

    宁元帝想起自个姑母之前来过宫里。

    说过她,希望他能帮这位江姑娘一把。

    后来也是他开口,才逼的武安侯把自己的养女给裴沐争做了妾。

    之前听闻姑母说她医术好。

    现在连五弟都承过她的情。

    看样子,医术是真的好?

    宁元帝到底没往其他地方想。

    与五弟说起其他公务。

    说完后,宁元帝道:“要不晌午留下陪朕用个膳。”

    宁王没拒绝,晌午待在宫里跟宁元帝用过午膳后,他方离宫。

    坐上马车后,追风赶车,挑开帘子,见到自家殿下,脸色发白,心里咯噔一声,小声问道:“殿下,可是头疾犯了?”

    宁王嗯了声,“回府。”

    追风不敢耽误,赶着马车快速回府。

    他将殿下送回府,又急忙去了江家。

    江窈的家中。

    江窈这会儿正在看养生堂的账目。

    听闻珍珠来报,说是宁王府上的追风求见。

    江窈一下子起了身,“去把人请进来。”

    珍珠去请人,江窈则去换了身出府的衣裳,追风便到了。

    追风脸色焦急,“江姑娘,还请您去宁王府帮殿下诊个平安脉。”

    见他焦急模样,江窈就知怕是宁王头疾犯了。

    “大人,走吧。”江窈也很是担忧。

    二人快步朝着府外而去,江窈心中也有些担心。

    画符这些日子,她还是没能找到怎么把医骨之力禁锢在符篆中。

    医骨到底是什么?

    她觉得是跟修仙界那种灵根一样的存在。

    是摸不着的看不透。

    所以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办法,寻不到如何将它禁锢在符篆之中。

    江窈一路都很担心。

    追风也看出她的担忧。

    江姑娘似乎也很关心殿下啊。

    如今江姑娘已经拿了义决书,一个未婚一个未嫁。

    也不知……

    但追风心里清楚,殿下其实也是个闷葫芦,不过主子的私事儿,他最多心里头操心一下,具体如何,肯定是要主子定夺,他不会多嘴说上一句。

    很快,二人来到宁王府。

    追风带着江窈过去。

    一问一下,宁王还在书房。

    江窈过去书房时,发现他竟还在办公。

    “殿下头疾都犯了,怎地不知好好歇息?”江窈语气严厉,却满脸担忧。

    他脸色发白,还坐那办公,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宁王抬眸,看见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的女子,彷佛披着一层淡淡金光。

    不知为何,此刻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也是她严肃着脸。

    “殿下都这般不舒服了,莫要往外乱跑了,在家好好歇息才是。”

    不过她的面容却不似现在这样柔美,而是苍白,连发丝都是枯黄,身形瘦得厉害,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物,手中拿着一件衣裳,似乎正在缝补,看向他的目光虽严厉,却透着浓浓的担忧。

    如同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心中一阵发麻,似有蚀骨的寒意从胸口向四肢侵开。

    这样的画面,已是第二次出现。

    宁王知道,这不再是自己的幻觉。

    曾经应该真的发生过。

    是何时?

    “殿下?”江窈又唤了一声。

    “我这便去歇息了。”宁王嗓音沙哑,他起身,走至她的身边。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二人站在书房门口,暖暖的光洒在二人身上。

    他低头望着她,江窈则是微微抬头,似乎都能从他的瞳孔中看到她的

    面如冠玉,不再是前世疯癫的样子。

    真好啊。

    希望殿下一直这样好下去。

    不过她说话就听的模样,江窈脑中恍惚片刻,似乎回到好多好多年前。

    她身子破败,被裴沐争送去庄子上,遇见他,两人相熟差不多一年多后。

    那时候他头疾也是一样,偶尔犯时,还四处乱跑,有时候好几日不见人影。

    江窈就说他,“殿下都这般不舒服了,莫要往外乱跑了,在家好好歇息才是。”

    他就哦一声,之后头疾再犯时,也很少往外跑。

    但到底神识已经受损,头疾犯时,偶尔还是会忘记她的话,跑得不见人影,等到头不痛时,偷偷摸摸回来,见到她时,似乎像个做错的孩子,高高瘦瘦站在那儿,一声不吭,怕她责怪。

    直到她叹息一声,说道:“殿下,过来用饭吧,我煮了鱼汤。”

    他才咧嘴朝她一笑,乖乖去厨房帮她端菜盛饭。

    吃完还知把一切都端去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江窈想到这里,面上闪过一点笑意。

    实际那时候他头疾不犯时的清醒,也只是认得她一人罢了。

    二人过去歇息的厅,那里有一张榻,宁王过去坐下,坐姿大刀阔斧,姿态板正。

    江窈忍不住说,“殿下,您都不舒服,还坐的这般板正,这哪儿成,您躺在那儿吧,民妇就坐在附近,可以缓解您的头疾,你好好歇上一会儿。”

    重生回来,第一次见他时候,他也恰巧犯头疾,可没这般坐姿。

    那时他半倚在榻上,姿态随意。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2_152131/60819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