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瑾年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他用剑鞘抵在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倒下。
甄瑾年咬着牙,不甘心的盯着徐元:“吾乃国丈,你杀不得我!”
国丈身份不同他人。
他是皇亲国戚,只有经过宗人府裁决,才能够对甄瑾年做出处罚。
纵使徐元是皇嗣,也没有权利杀他。
影卫也在这时开口:“殿下,国丈所言甚是,吾等奉命而来,要将其带回洛京,交由宗人府候审。”
听到影卫的话,甄瑾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徐元,你杀不了我的,陛下也不一定杀我,我甄氏在洛京底蕴雄厚,皇子之中,有的是人出面保我!”
甄瑾年言之凿凿。
在他看来,甄氏这块肥肉谁都想吃上一口。
但想吃就得保他甄瑾年不死。
就算是天子,也不会随便动他甄氏。
毕竟甄氏是望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中牵扯的利弊众多,不是随便就能够处理得了的。
徐元凝视着甄瑾年。
他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但甄瑾年是后患。
若是不处置后快,日后徐元在洛京将会麻烦不断。
徐元还是那个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殿下,贼人已平,我等便押甄瑾年回京复命了,告辞!”
影卫上前,朝着徐元抱拳拱手。
徐元轻笑一声,没有理会,而是朝着甄瑾年说道:“国丈大人,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五皇子徐炎的事情么?”
甄瑾年一顿。
徐炎身死,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从他离开洛京南下午马镇,他甚至没有看到徐炎的尸身。
甄瑾年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只是天子已经下旨彻查,他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徐元这样的一句话,让他的内心牵起了无尽的好奇和疑惑。
“你知道炎儿真正的死因?”甄瑾年显得有些激动。
“自是知晓些许!”
徐元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甄瑾年眼眸一动,艰难的站直了身子。
徐元则是继续说道:“国丈若是想知道,且附耳上前来!”
熟悉的话响起。
一旁的南宫璃和赢诩暗暗吸了口凉气。
“当真?”
甄瑾年激动的往前迈了一步。
徐元朝着甄瑾年勾了勾手指:“果真真的真!”
甄瑾年低头思索片许。
内心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他挪动步子,朝着徐元这边靠近。
影卫皱眉,忙道:“殿下,小心他手中还有剑。”
徐元轻笑不语。
就看着甄瑾年近前。
待甄瑾年止步于徐元身前,徐元又道:“国丈附耳!”
甄瑾年没有多想,他微微躬身,伸头附耳。
徐元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瞬。
他动了。
“咻……”
不,是他手中的剑动了。
手起剑落,不带任何拖沓。
奋力一斩,甄瑾年的脑袋重重摔落在地。
把一旁的影卫看呆了。
徐元堂堂皇嗣,竟……做出这般行径?
反倒是南宫璃几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在徐元让甄瑾年附耳上前之时,甄瑾年便已经宣判了死亡。
徐元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到洛京的。
甄瑾年身死,影卫惊骇。
“昊王殿下,您这是要抗旨?”影卫沉声发问。
徐元却是冷冷一撇,道:“放肆,你刚才没有看到那甄瑾年想要动手杀本王么?本王出手自救,甄瑾年若是不死,那死的就是本王,你说说本王何来抗旨一说?”
影卫愣住了。
早就听闻昊王徐元能说会道,一张嘴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天子都不一定说得过他。
今天,影卫算是见识到了。
影卫不语,徐元则是开口道:“你们如实将看到的汇报会陛下便可,无需感到为难。”
影卫闻言,这才抱拳拱手。
在行礼一番后,便准备上马离开。
徐元却又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影卫为首的人:“朱涣朱大人,本王没记错的话,是你吧?”
为首的影卫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殿下玩笑了,入影卫者,无名无姓!”
徐元一笑,道:“既无名无姓,那又何来朱涣和朱唤一说?”
影卫不说话了。
徐元见此,心中已有答案。
但他继续追问道:“朱大人,本王有一个小问题,不知道可否为本王解惑?”
影卫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影卫只听天子号令。
多余的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徐元无视,就当影卫在听:“敢问乾白衣……可入影卫之列?”
嗯?
徐元突然这么一问,让南宫璃等人都愣了一下。
乾白衣在南灵山一役后,便没了踪迹。
谁也不知道天子将他安排去了哪里。
现在徐元这么问,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影卫沉默了许久,这才回答道:“殿下,入影卫者无名无姓,我并不知道您所说的乾白衣,若无他是,我等便回京向陛下复命了。”
言毕。
影卫上马离去。
只留下尸山血海的午马镇。
躲在角落的一众书生,个个面带惶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朔近前:“殿下,客栈已经被烧了,我们今夜怕是要露出街头了。”
徐元摆摆手,道:“不至于!赢诩,去将我们的马车牵来,既然陛下想让我尽快回京,那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天子派影卫而来。
解决完了危机便离开了。
这目的很明显,是让徐元不要在途中耽搁,需尽快回京才是。
南宫朔点头,“那那些书生和地上的尸首……”
徐元缓缓道:“尸首附近县衙的人会来处理的,至于那些书生……”
徐元话没说完,目光落在了周满仓和杨怀安的身上。
此刻的周满仓还握着徐元给他的利剑,双眼有些泛红,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周兄!”
徐元轻唤周满仓的名字。
周满仓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情绪波动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殿,殿下,都结束了么?”
徐元点头:“结束了,敢问周兄,这杀人剑,护得尔等同窗否?可比你读的那圣贤书有用?”
如此一问,让周满仓陷入了沉思。
他信奉圣贤,一直坚信心怀天下便可救民于水火。
可今夜发生的事情,让他内心的世界彻底颠覆。
在屠杀开始之前。
周满仓觉得圣贤书是他的信仰,而在这之后,他发现……眼前的徐元,才是那位值得他信仰的人。
手握杀人剑,不读圣贤书,却能救民于水火。
这才是世间的真理,才能够人人平等,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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