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平跟着这小屁孩儿,来到村子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村子距离他睡觉的那棵大树,也就一里多地,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小片树林,他大晚上的没有看到。

    “你这狗娃子,吃了饭就知道瞎跑,也不怕被人熊叼了去,赶紧过来。”一个老者见这小屁孩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连忙把孩子叫了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人家不必惊慌,贫僧自东方而来,乃是去往京都大相国寺拜佛求经的和尚,途经贵宝地,迷失了方向,恳请长者指点迷津。”

    方平双手合十,一脸的诚恳之色,好似唐僧附体一般。

    老者见他衣衫破烂,风尘仆仆,但是彬彬有礼,再听到拜佛求经四个字,还以为他是个苦行僧之类的,顿时有了些许好感。

    “要去京都啊,离这里可还有千里之遥,老夫最远也就去过府城,只能指点你到那里。”

    “无妨,等贫僧到了府城,再问一问他人就是。”

    “嗯,的确如此,和尚你从这条路出村,去附近的镇子,然后。。。”

    “多谢长者相告,贫僧告辞。”

    方平本来还想体验体验化缘这门技术的,但见这老者的房屋都是山石混合茅草搭建的,肯定是不怎么富裕,自己再去消遣人家,实在是有些丢人,于是也没多做停留,告了个辞,就麻溜的滚蛋了。

    他大步流星出了村子,按着老者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附近的镇子。

    镇子名叫三合镇,位于三个县的交界之处,因此得名,由于这里是交通要道,所以十分的热闹。

    此时天色尚早,镇子的街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摆摊儿卖小吃的都没散。

    方平顶着个光头,刚来到一个卖羊汤的面前,就惹来老板诧异的眼神。

    他此刻不想惹人注意,于是掉头就走,又经过一个卖馄饨的身边,刚舔了一下嘴唇,又被那小贩儿一阵翻白眼。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卖面条的,要了一碗素面,清汤寡水,吃的那叫一个难受。

    不是他吃不了素的,主要是他是练武的,不多吃点儿肉,浑身都没力气,而且为了运送那百巧天工盒,指不定要打多少架呢,这都没力气,还怎么打?

    “失算失算啊,当初我就应该想到这点,不应该扮作和尚的。”

    而且,自从他扮作和尚之后,还是一路麻烦不断,完全没有意义,于是想‘还俗’了。

    方平在三合镇的大街上打听了一番,来到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两件粗布衣服,一顶假发,和一些女子化妆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又惹来店老板的一阵鄙夷的眼神。

    他出了杂货店,又来到了一家铁匠铺,打算买把兵刃先凑活用用。

    先前他夺来的那两根铁锏,在跳崖的时候被他给扔了,毕竟在汹涌的激流之中,再带着沉重的铁锏,怕不是要沉底。

    “老板,可有兵器售卖。”

    “有有有,大师往这边儿看?”老板见来了客人,连忙笑脸相迎。

    铁匠铺也不大,方平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墙上挂着一些刀剑,墙角还立着几杆长枪,不过都是木头杆子插了个铁枪头。

    “大师可是看不上这些兵刃,”老板看他神色,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搓了搓手道,“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打造农具的多一些,实在是没有多少像样的兵刃,不过大师可以跟我说说,想要怎样的兵刃,我可以帮你打造。”

    方平摆了摆手道:“我力气比较大,喜欢用重兵刃,不过我现在也没多少功夫等你打造兵刃,你给我拿把刀就行,凑活用用吧。”

    “重兵刃啊,”老板眼珠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师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他一转身,进入了旁边的屋子,一阵叮叮咣咣翻找东西的声音过后,老板很快就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耙子。

    “大师你看,这耙子是我以前练手的时候打造的,既能当兵器防身,又能当农具用,不过由于太过沉重,一直没卖出去,后来就扔到库房吃灰了。”

    这耙子通体黝黑,一人来高,细细一数,正好有九个齿。

    方平眼眉一挑,伸手接过耙子掂了掂,差不多四十多斤,比他当初的镔铁棍子差了将近一半儿的重量。

    老板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道:“大师若是嫌弃这耙子太丑,我可以把耙子的头给去掉,砸几下就变成哨棒了。。。”

    “不用,这九齿钉耙就很好,正合我意。”方平连忙摆了摆手,心道唐僧的皮肤不好用了,正好可以试试猪八戒的皮肤,问明了价格,也没还价,很是豪爽的付了十五两的银钱。

    “多谢惠顾,大师一路好走。”老板不知道他口中的九齿钉耙是个什么鬼,但大抵就是他手中的那个丑耙子吧。

    离开了铁匠铺,方平又在路边买了一筐梨子,用九齿钉耙挑在肩膀上,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三合镇。

    他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从包袱里掏出刚才买的胭脂水粉之类的零零碎碎,对着一面铜镜开始化妆。

    他以前练过一些化妆术,毕竟行走江湖嘛,难免有用得着的时候。

    可后来硬功大成,加上一直在很小的范围活动,也没碰到几个像样的高手,所以易容化妆之类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次护送盒子,一路麻烦不断,老是走背字儿,此刻终于想到了自己还有这门技术。

    他对着铜镜描描画画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成功的把自己弄的面目全非。

    “化妆术果然不愧是四大邪术之一,恐怖如斯。”

    铜镜中的他,皮肤暗淡无光,眉毛长了一些,眼睛大了一圈儿,还多了三颗痣,嘴唇周围多了一圈儿胡子。

    在粘好了假发,扣上一顶破帽子之后,跟原来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年纪足足大了一倍。

    脱下僧袍,换上粗布麻衣之后,将裤腿儿挽起,九齿钉耙挑起地上的一筐梨子,完全就是一个地里刨食儿的庄稼汉子。

    方平扛起九齿钉耙,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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