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平打了一个多时辰过后,围观的和尚们都麻了,慈苦老和尚更麻,气都喘不匀了。

    慈苦功力虽高,但年纪更高,人老体衰不是说说而已,打了这么久,也没时间调息,渐渐地开始跟不上方平的节奏。

    “小。。。子,你。。。不累么?”

    “不累啊,慈苦大师不是想要下山渡人么,那就先把我渡了吧。”

    “我渡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个人。”

    “你个王八犊子。。。”

    “我这功夫的确是乌龟壳。”

    “你你你。。。”

    “哎,出家人骂个人都不捡点儿难听的,难道是不会么,我教你啊。”

    二人一边打,一边说着垃圾话。

    这慈苦老和尚不但状况不太对,而且脑子也不怎么灵光了,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还不知道逃走,就这么一直跟方平较劲。

    不过这也正中方平下怀,毕竟他若是真的逃跑,自己还不真见得能追得上。

    就这样,二人又打了一个多时辰,方平屁事没有,慈苦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身子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摔倒似的。

    方平见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这老和尚功力耗尽,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

    他想到此处,招式一变,开始用起了擒拿的手法,没几下就将老和尚的双手剪到了身后,随即一记手刀下去,将老和尚给敲晕了。

    “哈,大功告成。”

    此时韦陀寺的那些和尚也回过神,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方平就是一阵阿弥陀佛。

    慈惠主持双手合十道:“多谢方平施主出手制住了我这师弟,若是他真的跑到了外头,不知道要造多少杀业。我韦陀寺上下,深怀感激。”

    “大师言重了,”方平说道,“还请找个房间,让慈苦大师躺下吧,我将他体内的邪气化解掉,应该就没事了。”

    慈惠和周围的和尚一听,都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很快七手八脚的将慈苦给抬到了一个房间里。

    “方施主莫要勉强,这邪气诡异非常,能影响人的心智,你。。。”

    看着慈苦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仿佛都跑到了方平的身体里,慈惠还是好心的劝了一句。

    “多谢大师提醒,我没事。”

    方平的确没什么事情,虽然感觉慈苦身体里的炁很多,但自己并没有异常,只是跟吃顿大餐似的。

    良久之后,方平才松开了手掌,闭着眼睛稍微调息了一下。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慈惠正在给慈苦检查,而慈苦躺在床榻上,面色也变得正常起来,不再跟先前似的鬼上身一般。

    “慈苦大师如何了?”

    “身体倒是正常了,”慈惠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想法还会不会那么偏激。。。”

    “那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等他醒了再说,咱们外头说话。”

    “好。”

    二人来到院子里,跟周围的和尚一说,大家都是脸泛喜色,七嘴八舌的对着方平一通问。

    等方平将地宫的事情大致讲了讲,他们也明白了方平为何能处理这些邪气了。

    旁边的法善叹了口气道:“都说对症才能下药,真乃至理,师叔他强行把那些炁纳入到身体里,难怪会出事。。。”

    方平愣了愣:“慈苦大师也能吸收炁么?”

    法善苦笑道:“就是不能,这才弄成这样啊。。。”

    随即,周围的和尚又开始一阵你一嘴我一嘴的述说,方平也明白了慈苦老和尚为何会弄成这样了。

    原来之前,慈苦和法善还有几个和尚一直在外游历,偶然碰到了锦衣卫的人处理一件邪物的事情。

    而且还得知,这世间的邪物越来越多,老和尚本着慈悲为怀的理念,便带着门人弟子也开始寻访邪物。

    韦陀寺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建寺年头长,底蕴深厚,慈苦虽然本身不能吸收那些炁,但还是有些秘法之类的,强行把炁纳入了身体里。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也遇到了几件邪物,都有惊无险的处理了。

    不过随着身体里的炁越来越多,老和尚也有些控制不住了,直到前一阵子,他们去到了一个村子。

    法善叹息道:“村中有个孩童,也是因为那些炁,一直昏迷不醒,已经好几天水米未进。师叔虽然身体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强行把那孩童的炁给吸出来了,但。。。太晚了,那孩童当晚就不行了。”

    “阿弥陀佛。。。”听到这里,周围的和尚都念起了口头禅。

    方平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孩童的家人便把怨气都发泄在了师叔身上,”法善苦笑了一声,“我等自然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他们赶走之后,师叔就带着我们往韦陀寺赶,路上的时候,师叔就有些不对劲了,等回到了寺中,性子变得越来越偏激,直到如今。。。”

    方平听罢,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世上的事儿本来就是这么纠结。

    “慈苦大师这是被那些炁影响,再加上他人的辱骂,佛心失守了啊。。。”

    众人又说了一阵,慈苦也没醒,慈惠主持本想让方平去休息一下,被方平婉言拒绝了。

    可慈苦这一睡,就是一天过去了,方平也是无语,只能在院子中打坐休息一下,其他的和尚也是顶不住,轮流过来守着。

    三日之后,慈苦终于醒了过来,众人又是给他检查,又是问东问西的,发现他变得正常之后,也终于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日之后,韦陀寺山门外,慈苦将方平送出了门。

    “多谢方小友去除我的魔性,还不辞辛劳的守了三天,老衲。。。”

    方平摆了摆手道:“大师莫要再说了,你这天天说谢字,我这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慈苦双手合十,微微笑道:“方小友真的不打算在我韦陀寺再盘桓几日么,我这寺中除了金钟秘法,还有几样武学适合小友。”

    “呃,免了,”方平嘴角一抽,“我怕再练下去,就真的要当和尚了,你自己留着练吧。”

    “想练也练不成了,老衲已经自废武功,接下来做个普通和尚吧。”

    方平一惊,他看这老和尚颤颤巍巍的,走路一直晃悠,还以为是身体没好,却没想到竟然自废武功了。

    “大师这是何苦?”

    “老衲本就叫做慈苦,多吃点儿苦也是应该的。”

    “呃,你就别在给我打机锋了。”

    慈苦笑了笑:“方小友不必为老衲担忧,我很好,你去处理那些炁的事情,虽然功德无量,但也要万分小心才是。”

    “多谢大师提醒,我知道了。”方平叹了口气,心说他自废武功之前,自己还能劝劝,这都完事儿了也犯不着再啰嗦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小友一路保重。”

    方平对着他拱了拱手,扛着棍子就往山下走。

    行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慈苦老和尚还站在高处,双手合十望着天空,好似一尊佛像矗立在那里,被阳光一照,光头熠熠生辉。

    “嗯。。。好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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