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开尘巷,顾府。
顾玉颖与柳双语在院子里赏花散步。
前者正与后者介绍青岩坊市的势力分布情况。
外出采办食材的小桃和顾盼冲跑进来,快步上前见礼。
顾玉颖目光一闪,心中一紧,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顾盼没走成。
小桃道:“小盼你来说。”
顾盼神情焦急,看向顾玉颖道:“六夫人,延公子出事了!公子昨夜去涂斐府上聚餐……”
顾盼将集市听到而后又专门打探来的消息快速说出。
小桃也帮着补充,两人却是将涂府聚会发生的风波经过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听到‘说我可以,说我小姨,不行!’之时,顾玉颖心尖一颤,体内一阵悸动,面上却保持波澜不惊。
旁边的柳双语扭头看了她一眼,目露诧异之色。
末了,顾盼道:“现今坊市到处都在传此事,言说公子和林奔必有一战,夫人,眼下当如何是好?公子昨夜是偷袭得手,怎可能是林奔的对手!”
顾玉颖秀眉蹙起,抿唇沉思。
柳双语笑道:“你这外甥倒是心向着你,我越发期待与他见面了。”
顾玉颖问侍女:“小延此刻在何处?”
顾盼摇头回道:“不清楚,可能去监察司上工了。”
顿了下,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公子在监察司才最安全,若离了坊市,那林奔定然纠集人手追杀!”
所以,她才没有按照计划贸然去找曹景延,而是回来顾府与顾玉颖通气,再确定应对之策。
柳双语问:“那林奔是什么人?”
小桃和顾盼你一言我一句,将林奔的身份和众多事迹说出。
柳双语微微颔首,朝顾玉颖笑道:“妹妹无需太过担心,梁延是你亲外甥,那便是半个我郭家人,断不会让外人轻易欺负了。”
顾玉颖此刻脑袋转得都快炸了,相比林奔乃至司台风启宏,她更担心旁边这个目的不明的柳双语!
她扯出一丝笑容,欠身一礼道:“妾身在青岩多年,这点事能够处理好,不敢劳烦姐姐费心。”
说着,顾玉颖看着顾盼道:“盼儿,你去监察司附近盯着,有任何新的消息,立刻传回来!”
顾盼躬身称是,又问:“夫人,可要先传讯与延公子问问情况?”
顾玉颖道:“不用,若有需要,他自会与我求助。”
在青岩坊市,她算是对曹景延的身份底细和性格最了解的人了,知道曹景延不会无故如此莽撞。
……
与此同时。
北区,监察司府署。
何应泽和一个黑袍老者领着一群人迅速赶往地牢二层审讯室。
正靠墙打盹的何星平见一群人兴冲冲而来,连忙拱手招呼。
“林大人!表叔!”
何应泽等人没有理会,径直进入审讯室,走到休息室门口。
黑袍老者看了看石门上的禁制,并不识得,直接抬手往前一按,强行以暴力将整个门户摧毁。
瞧见一地赤条条的尸体,黑袍老者皱了下眉,转身便走。
何应泽拱手相送:“有劳林大人。”
曹景延和涂斐对视一眼,认得那黑袍老者,是守档案室的,好在这地牢不归对方管,不然若是寻问细究,还颇有点麻烦。
何星平咽了下口水,问:“表叔,这,这怎么回事?”
何应泽瞪眼喝道:“上工的时候称职务!出事了都不知道!白语薇什么时候走的?”
何星平连忙抱拳道:“回典牢大人,刚走没多久,大概半刻多钟!”
人群中一名牢差出声道:“属下没见到她出去!难道还在地牢?”
何应泽迈步上前点着对方的脑门,吐沫横飞道:“你猪脑子吗?留在地牢等你抓?
一大清早,一个个喝酒的喝酒,耍钱的耍钱,若有女人,你们恨不得直接在地上干起来,人从眼前经过,你们也瞧不见!
还愣着作甚?留两人记录勘察现场,其余人挨个牢房搜一遍!即便人不在,也得搜!一群废物!”
“是!”
众人蜂拥出去,分散奔向各处通道。
何应泽吐了口气缓了缓,看向曹涂二人问:“两位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涂斐摇头道:“无妨,及时激活了令牌防住了。”
接着,他详细说了一遍经过,末了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何应泽道:“我与彭都统汇报了,此刻应该已经安排人手在府署各处搜查,两位兄台若无碍,也带人一起搜。”
涂斐点头道:“职责所在,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过失小一点。”
三人一同快步往外面走。
何应泽脸色难看,低骂一声道:“我入职地牢四年,还是头一回出事,今年的绩效没了不说,搞不好还得被追究责任!玛德,那白语薇什么路数?和白棉一伙的?白棉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涂斐目光一闪道:“现在看来,多半是,都姓白。”
他是听到了最后白棉招供说姓‘曹’,不过却不打算说出来,因为这样更有利,更好转移注意。
至于‘梁延’突然打断,他却并未多加怀疑,只觉得是对方看不下去了,毕竟当时他自己也看不惯一群男人如此凌辱一个女子的场面。
出了地牢大殿,只见各处都有人奔走,或单个,或小队,给人气氛紧张的感觉。
捕快李忠道:“这算是监察司内部近二十年来发生最大的一件事了,我接到命令往院舍方向,你们呢?”
话音落下,一道长虹飞来,落在面前。
一群人拱手行礼:“见过都统大人!”
彭炼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要了涂斐的令牌查看,递还回去道:“先去库房将防御补上,涂斐和梁延带队往侧门,何应泽和李忠一起往院舍,一个时辰一到,往府署外面扩散,搜寻各处街道!”
“是,属下领命!”
众人散去。
曹景延和涂斐取出符箓,召集手下捕役。
随即,前者往侧门方向去,后者则飞奔向库房。
一刻钟后。
曹景延汇合四名捕役。
老者陈正河眨眼好奇道:“大人,听说有人劫囚犯,谁那么大胆子?”
曹景延翻手递去一张画像。
四人看完皆是一怔,陈正河问:“这不是白大人么?”
曹景延颔首道:“注意各处林子和草丛,不要放过任何一处。”
四人称是,各自分散开,释放神识往周围延伸,寸寸搜寻。
曹景延此刻却是心急如焚,不知道白棉能不能坚持得住,在地牢也没见到季伯常,应该是轮值下工了,又毁掉了传讯符,无法联系上。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时辰。
曹景延领着四人赶到侧门,远远便瞧见涂斐五人走到门口被拦下。
“怎么回事?”
涂斐扭头看了眼,皱眉道:“说是要搜查!”
曹景延眉毛一挑,二话不说,抬手凝聚一只元气大手将那说话的守卫给掐着脖子举到半空,喝骂道:
“搜尼玛的身!当时就是我二人与白语薇交手!耽误事情,你负得了责吗?!”
砰~守卫应声砸在地上,晕头转向。
曹景延探手一抓,又将人拘禁到面前,攥着对方胸口衣服,凝视冷声道:
“我们都是几人同时在一起,你跟我说搜身?当我们死人?还是说我们都是白语薇的同党奸细?啊?”
这一番动作言辞,何其霸道,肆无忌惮。
涂斐跟着讥讽一声:“不知死活!”
八个捕役和一群守卫则是面面相觑。
这时,旁边守卫阁楼走出来两名捕快。
其中陈凌风抬手示意,叫道:“梁道友息怒!”
他快步上前,拱手一礼笑道:“下面的人不知事情细末,梁兄、涂兄莫怪!”
涂斐蹙着眉道:“我二人奉都统之令往署外搜寻,陈兄是觉得要盘查搜身一遍?”
陈凌风道:“涂兄说笑了,大家都是奉命行事嘛。”
说着,他看向众多守卫道:“还不放行!有没有点眼力劲!”
曹景延冷哼一声,将人推了个趔趄坐在地上,瞥了眼另一个捕快,大踏步离去。
涂斐朝陈凌风两人颔首致意,挥手招呼下属跟上。
出得府署,行至一处街口,涂斐传音道:“陈凌风旁边那个叫霍山正,筑基二层的甲级捕快,也是聂捕头麾下,他平时与林奔走得近,虽是筑基修士,却一副狗腿子模样巴结讨好林奔,所以看你的眼神带着玩味和敌意。”
曹景延颔首,停步四顾,传音问:“白语薇有没有可能已经出来了?”
涂斐想了想道:“说不好,我觉得应该出来了,我传讯打听过,白语薇入职当捕快五年,对监察司各处了如指掌。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先藏在监察司内部再找机会,像她这样的,多半有方法以最快的时间蒙混离开府署。
这也是只过一个时辰,彭炼便让我等外出搜寻的原因。”
曹景延点点头:“这样最好,希望她能尽快逃离坊市,若是恰巧撞见……”
涂斐目光一闪接话道:“随机应变,届时制造混乱,下令当场击杀!”
说着,他朝远处经过的一支十二人巡逻队伍招手:“你们过来!”
领头的队长跑上前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涂斐拿着令牌示意:“叫上你的人,随我往那边搜寻缉拿要犯!”
曹景延与其交换眼色传音说了句话,招呼手下往另一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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