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翠语跑的太快,一头撞在一人身上,俩人一起摔了。

    “莫氏?”白义捂着下巴颏,疼的扭曲了脸。

    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

    “别动!你别动!”

    他看着莫翠语又痛又睁大的眼,灵光乍现,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脸。

    美若出水芙蓉,眼若新月醉人。

    这是世人对她的描写。

    那是他六岁时的记忆。

    因为之后的年月,再也没见过她。

    他终于记起来了,莫翠语长的像谁!

    他的舅母,新月溶。

    那时候,惊闻表妹失踪,她就是这副惊愕的神色,之后晕倒在舅舅怀里。

    “你等等,我有事问你。”

    白义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要跑的莫翠语。

    不等莫翠语甩开,他脑袋一沉,眼前一黑,被人砸晕了。

    “走!”

    从天而降的炎猛搂住女人的细腰,一跃而起。

    刚消失在墙头,定三就从铁匠家出来了。

    “大人,您怎么靠着墙就睡着了,哎,说了晚上别熬夜别熬夜……”

    ……

    炎猛夹着人一直奔跑了二里地,还有一里地就到家了,才将人放下。

    主要是因为腰被一双手掐来掐去,跟挠痒痒似的,他实在受不了了。

    莫翠语头昏脑胀,被放下就扭头干呕。

    她的腰也被勒的疼死了,一定已经青紫了。

    那个大娘说的真不错,他简直就像个野蛮的西辽人!

    “跟你说了少跟白义接触,你跟他在巷子里拉扯什么?”炎猛黑着脸像是在训斥人。

    “那里面连个人都没有,他想干点什么你能跑的了?”

    “一人不入巷,长不长脑子的!”

    莫翠语回头,脸发白,一双桃目犹如覆了一层云雾,还泛着怒意。

    头一次见她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原来也有脾气哦?

    生气还怪好看的。

    炎猛伸手抚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想着刚才对她太严厉了些,不过也是太过生气了。

    还有些后怕。

    那白义本就心思不纯。

    她一个人进巷就是羊入虎口,求救都喊不来人。

    “虽然我说话重了些,但……”

    “用不着你管!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别被人当西辽奸细抓起来,长得就让人害怕!”

    昔日柔花变成了尖锐小刺猬。

    炎猛:“……”

    他长的让人害怕?

    不是英气逼人,眉如锋目如剑,气势不凡,大好男儿?

    寨子里爱慕他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咋就让人害怕了。

    是看主上那小白脸……呃,英俊小将看的眼光不行了吧!

    莫翠语已经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就是腰身有点僵硬。

    炎猛跟上,眼神放在她身上打量。

    她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硬气了不少。

    不再客气有礼的喊他:“猛兄弟。”

    也不知是不是犯贱,他竟然觉得被骂还不错。

    莫翠语被那犹如实质的目光看的走路都成顺撇了。

    她终于停下,深吸一口气。

    “猛兄弟。”

    “刚才对不住,是我冲动了,白郡守没对我做什么,你误会了。”

    “以后,还请不要莽撞行事,若被人看到,我又要被人诟病。”

    “请走前面吧。”

    莽撞行事。

    还没人这么说过他。

    白义没对她做什么?

    他眼睛还没瞎。

    那白义刚才看她的眼神跟痴呆了似的!

    “莫姑娘,若是刚才我没出手,你已经被他抓住了。”

    “不……”莫翠语皱起秀气的眉。

    她也不知道白义为什么要抓她。

    大概是……把他撞坏了,要她赔钱?

    那个郡守一向很能讹人。

    胖仔老爷说的。

    “你真的误会了。”

    炎猛冷冽的笑一声,“随你怎么说,下次可没人救你!”

    他的语气,明显的在说她不知好歹。

    莫翠语咬咬唇,看着他大步朝家门而去。

    ……

    霍家又来了人。

    说是桑宁亲生母亲活着时身边的丫鬟。

    这一点,老夫人已经证实。

    这个丫鬟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曾让老夫人印象深刻。

    虽然现在,那双眼睛已经干枯如死了两天的鱼目。

    额上还带着一片难看的伤疤,头发打结枯白,皱纹横生,像被人团过的纸。

    和老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却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

    农历三月的别称:桃良。

    是她家小姐,桑宁的亲娘给取的。

    寓意:春季伊始,万物复苏,桃花盛开。

    桑宁的娘,还有个丫鬟,叫秀蔓,四月的别称。

    两个名字皆来自《诗经》。

    可见桑宁的娘,是一个温婉娴雅的女子。

    秀蔓,已经死了。

    是桑宁的娘生产之时,无人放她们去请稳婆,她爬墙出去找来了稳婆。

    虽然桑修齐最后将稳婆放了进去,但忠于主人的秀蔓,却被活生生打死了。

    这都是桃良讲述的。

    一边哭一边讲。

    桑宁听得恨不得手刃了桑修齐。

    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自己代入到桑凝儿的角色中去。

    那是这具身体的亲娘,也是,她的亲娘身边所发生的事。

    “小小姐,是我没用,小姐死后,我以为胆小甚微,不惹是生非就能跟在小小姐身边长大,可是……还是被……

    桑修齐很快娶了新夫人,可还是总跑到小小姐房里喝酒,喝了酒就骂小姐,骂小小姐。

    有一次,他醉酒后,把小小姐举了起来,我扑过去夺,他放了小小姐,却把我给糟蹋了……

    新夫人就把我卖给了给府里送马料的鳏夫。”

    “那鳏夫打人啊。打的我脑子很长时间不清醒。我也再没见到过小小姐您了。”

    桑宁的嗓子如堵了一层棉花。

    眼神凶狠的盯着某一处,从里泛出猩红。

    “你为什么没给荆州报信。”

    “我报了。”桃良凄楚的摇头。

    “清醒的时候,我找机会托商队带了信。可是商队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夫人病亡,老爷娶了新妻,那新妻进门不足六个月就生了个儿子。

    算算时间,竟是在夫人活着时,老爷就与那人勾搭在一起了!”

    “本来小姐还有个哥哥,大公子可疼可疼小姐了,要是知道小姐的遭遇,不会不管的。

    可是商队的人都说,大公子生意场上不讲究,构陷别人,被人家做局弄死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2_152446/55708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