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只走个流程,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吗?

    “你是霍家军主母,再怎么仓促,也得通知这些与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的。”

    "对,主母,就算再忙,你和主上的喜酒也得喝的!”武高达大喊。

    “裴明安,我的贺礼记好了,等我大婚,主上要回送双份的!”炎猛双手举着一座白玉送子观音。

    魏昶也不甘示弱,牵着两只野鸡送上。一只公的,尾巴色彩斑斓,有半米多长,一只母的,没有尾巴,比公的胖,像个富贵太太。

    桑宁听见裴明安喊了一声:魏将军赠送五色锦鸡一对儿。

    “我也送我也送!”锦绣大叫。

    “玉池姐姐,快点把小红的孩子抱过来!”她对着一个丫鬟挥手。

    “锦绣,你不能送狗,魏叔送的锦鸡是一对儿夫妻,象征成双成对,花前月下。”锦棠给她解释。

    锦绣根本不管。

    “怎么不能送,我的也是一对儿。”

    可那是一对儿公的!

    “哈哈,能送能送,锦绣送什么都收。”桑宁笑的很欢。

    锦绣得意的摇头晃脑。

    “四婶婶,那等我成亲,你也要回送我双份哦,一共四只。”

    桑宁:“……”

    原来在这等着呢!

    锦绣还是那个大聪明!

    饶是此时气氛带着竭力掩饰的伤感,大家也被锦绣逗的舒心大笑起来。

    “娘,该去拜堂了。”霍长安提醒。

    他怕桑宁的身体撑不住。

    “不急。”

    突如其来的,老夫人带着一家子跪下了。

    身后的将领自然也跟着下跪。

    桑宁被吓了一跳,折寿啊!

    她二话不说也跟着跪下。

    然后懵圈问:“娘,咱们干嘛跪呀?”

    只有霍长安一人站着,也是懵了。

    成亲有这流程吗?

    老夫人哭笑不得,训斥霍长安:“老四,扶宁儿起来,你跪下!”

    “哦。”

    霍长安照做。

    桑宁稀里糊涂的,她觉得自己快死了,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这是成亲的哪个环节呢?

    “宁儿,现在还未拜堂,就当你还不是霍家妇。

    世人不知,霍家人永远记得,如果没有你,就没有霍家的今日。

    恩在前,礼在后。

    我先带全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竟是带领全家,给桑宁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桑宁一下子泪目了。

    心里那一点子的不甘,也没了。

    虽然她来到这短短的时间,却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亲情,爱情,友情。

    虽然不舍,但是真没有遗憾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拜堂,成亲,入洞房。

    桑宁回到房间,已经觉得精神不济。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疲乏。

    她知道,如果再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所以她把针插在指缝里,不停的转动。

    时间长了,好像也感觉不到疼了。

    只感觉心脏一阵阵的抽搐。

    她让霍长安,打开她上锁的小盒子,拿出里面厚厚的书册,信封。

    她给很多人都留了信。

    冯大力,霍静雅,大嫂,三嫂,新雪芙,还有很多治国良策,还有她曾承诺过,却再也无法完成的事。

    比如照应徐五德的家人,比如伍念惜。

    甚至,她还提到在流放路上,曾借人家的板车,拿过别人的人参和祖传菜刀。

    她通通记了下来。

    “霍长安,你要替我去完成。”

    “好。”

    “你看到墙上那副画了吗?”

    “看到了,画的真好,像是真的。”

    “把它拿下来,烧了吧。”

    霍长安没有应,只是俯身亲吻她。

    那幅画不仅画的好,远一些看,会出现三个字。

    我爱你。

    他怎么可能烧呢?

    他亲吻她,用最温柔,最重的力气。

    他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拔掉了那根染血的缝衣针。

    身下的人,慢慢的,慢慢的没了反应。

    ……

    遥远的青山道观。

    柳道长先倒下了。

    真气耗尽,大概需要一两年才能再养回来。

    他尽力了。

    “师兄,别撑了,这些微薄的力量,不足以让她再醒过来。

    时间,到了。”

    宋道长心里明白。

    可是他真气还没耗费干净,能撑多会儿就多会儿吧。

    ……

    霍长安又用一天时间做了安排。

    他把所有的事全都交给了霍青川。

    什么帝王啊,那从来都不是他所愿,只是被逼着走上的这条道路。

    她不知道吗,霍长安从来没生出过翅膀。

    她才是他的翅膀。

    霍家的冤屈平反了。

    可却搭上了桑宁的命。

    现在,有能力超群的大哥,东阳不会再乱了。

    而他,要带她离开了。

    他给老夫人磕头,说:“儿子不孝,这辈子恐不会再出东山了。

    娘,您不要记挂,要听宁儿的话,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娘会的。老四,让娘再给你们梳一次头。”

    老夫人给他最小,也最厉害的儿子梳的一丝不苟,又戴上了金玉冠,精神又喜庆。

    也给桑宁梳的仔仔细细,戴上了一套大红头面。

    “走吧。”

    霍长安在太阳初升,红霞即散之时,将桑宁抱上柔软舒适的马车,离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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