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前方来报先锋营三日前已经离开南兴郡!”
“我知道了。”
葛耀听到自己的斥候所传回来的报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身旁的女婿刘演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想笑。
“岳父大人,这阎都尉也不过是第一次领军,为何行军速度会如此之快,比我们整整快了两天。”
“谁知道?这保定阎家也不是什么将门世家啊?这小子莫不又是一个常元休?”
葛耀有些不理解,原本打算将阎苍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想着这小子第一次带领千人的队伍,什么也不懂,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快多少,于是选择在后方压阵,想等追上阎苍的先锋营之后再好好教导他如何行军。
可是结果呢?从汉水前线到兴南郡边境,在他的指挥下,计划好七日的行程。阎苍只用了四日便完成了,如果不是沿途传回的军报都显示着先锋营没出什么问题,他真的会怀疑阎苍的手下士卒是不是全跑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行军。
要知道古代的急行军,不仅是对将军的统帅力,同时对士卒体力,意志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急行军是最容易出现因为士卒能力不一,跟不上出现掉队的事情。尤其是高强度的行军,士卒体力消耗太快,士气出现大幅度下降,最终出现逃兵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而这一路跟过来,他们竟然只发现了一两个掉队的士兵,从他们的嘴里得到的消息是阎苍率领的先锋营行军速度很快,士气特别高,这两个士兵如果不是感染了风寒,也不会掉队,或者说正是因为感染风寒阎苍才命他们离开队伍。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带领的队伍比老将行军速度还快,效率还高,你说这是不是一件怪事。
“或许这小子就是个天才吧。”
刘演感叹道,见过读书的天才,还真没见过带兵打仗的天才,真的是大争之世什么样的人才都能出现。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手下的军队全部交给他带,说不定他能带着这支军队一个月内就到达元关。”
“不会吧?岳父大人您不会真的有这个想法吧?关键现在除了让他等我们,我们想追也追不上啊。”
刘演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是葛耀亲自带队最快急行军都要一个半月才能赶到元关,他有些无法相信阎苍真的能够那么快,另外一点他觉得自己岳父恐怕真的动了这个心思,那么自己这个横野将军和岳父这个鹰扬将军此行又是为了什么?为人家押运后勤物资?
“兆平,你带领所有的骑兵,追上去。”
“不是,您认真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咱们麾下大概有六百骑兵,加上那小子之前带走的两百,八百骑兵够了。我带大军和辎重压后,你率这六百骑跟上去,让那小子指挥,给我好好看看他的行军速度为啥比老夫还要快。”
“是!”
刘演知道葛耀并不是在开玩笑,让他带骑兵跟上,不仅是因为阎苍的行军速度快,能够尽快赶到前线支援,另外恐怕也存在着其他心思,要知道刘演本来就是骑将出身,指挥骑兵冲阵可是一把好手。真要是提前许多达到元关,说不定能成为一支奇兵。
“全军随我来!”随着刘演的调动,大军中的所有骑兵约六百余人全部跟着他开始追赶前方的队伍。葛耀立在马上静静地遥望着永州的方向,‘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
今天已经是元关保卫战的第二十三天,自杨时那日带来消息之后,已经整整过了九天,司易靠坐在城墙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这二十多天。
身边的士兵们已经麻木了,在十天前援军赶到的时候他们十分开心,尤其是看着那上百杆挥舞的大旗,不仅是他们自己,就连晋军也吓了一跳,以为秦国内部派来支援的大军真的赶到了。
只是当这支援军入城后,所有士卒都失望了。五百人,还是五百新兵,在来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元关是个什么状态,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来送死的,恐怕早就在路上跑散了。
司易知道这是常喻新练的士卒,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这支新兵队编入了守城的队伍之中。之后晋军试探性的攻打过几次元关,发现元关的防守根本没有多少加强,瞬间反应过来之前的援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在龙骧将军孟和的组织下,晋军又开始了攻城,并且攻势一次比一次还要猛烈。
仅仅过了三天,元关城头的士卒就战死了近一半,尤其是支援来的这支新兵,很多士兵的因为战场经验不足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司易甚至看到了明显长相和秦人不一样的几个蛮族士卒也死在了城头,看他们的年纪不过才十四五岁。
听那姓傅的士兵说,这是他师傅收的几个来自五岳道蛮族的徒弟,还没有教导几天,就这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司易不知道怎么前久还听说五岳道蛮人造反,现在就已经在为秦国打仗了,他只知道这些为秦国献身的士兵,不论是什么种族,他们都是好样的,是值得整个大秦敬佩的一员。
“算算时间,杨书佐应该已经到达狼夷了吧说不定这个时候狼夷王已经出兵秦州,相信很快就会从秦州方向传来消息,我们再坚持坚持。”
傅怀对着身边的士卒鼓励道,这是之前阎苍教给他的,人在任何绝境都要给别人鼓励,只有这样你自己才不会害怕,集体的力量能带给自己安全感。
很显然傅怀心里很害怕,尤其是看着那一个个蛮族师弟倒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跟随新军留下,就因为自己有治政的能力?
他无比羡慕赵岩,若是两人换一换,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在汉水战场上杀敌,已经建功立业。
人都是自私的,傅怀越来越感觉到内心的不甘,自己只是一个亲兵,就应该追随在常将军的身边。那么不安分,不明白自己几斤几两,终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季苗,你说你是一个叫阎苍的亲兵队长的徒弟,给我说说你这个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
司易看着这个在鼓励众人的士卒,眼神慢慢涣散,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知道对方已经渐渐失去了信心,开始变得绝望,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清楚就算狼夷王进攻秦州,他恐怕也坚持不到晋军撤退了。元关的防守设施在这一战之中已经被全部摧毁,这些设施是秦国多年来所修建的,以后要恢复到这个水平,还不知道要多少年。而这一切现在他都不愿意再想,他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年轻人继续坚持下去,多坚持一天算一天。
“师傅他,是个很神奇的人,不过才二十四岁,但是他在我们面前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学者对了,师傅行军特别厉害,那时他带着我们一众人演练,往日需要十天的时间,五六天我们就能完成目标达到目的地,并且除了累点,精神也不会觉得多疲惫,反而有些亢奋”
月光之下,晋军大营中,孟和看着营帐中的一众将领,举起手中的酒杯。
“诸位,秦军士气已散,夺关就在明日,今日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明日我在元关城头上为你们庆功!”
“谢孟都督!”
“喝!哈哈哈~”
今夜,除了值守的士卒,整个晋军都能睡一个好觉,他们知道这座阻碍他们近一个月的雄关就要在明天被他们占领,在抛下近万具同胞的尸体之后,剩下的人将踩着这些血肉铸就不世功勋。
今夜的夜色特别安静,就连山林里鸣叫的飞虫似乎也进入了梦乡。
“将军,我们在附近抓到一个人,他自称是从武功县过来的,有重要军情禀报。”
阎苍和刘演相互看了一眼,示意斥候将人带上来,只见后者一副农民的打扮,刚一张口就知道是永州本地人。
“将军,俺们是淮安县自发组织的民兵,在淮王殿下的亲兵带领下,前来支援元关,还不知将军名号?”
“我乃横野将军刘演,你说的淮王是不是陛下第六子被册封在槐里县的淮王?”
刘演在阎苍的示意下先开口说话,毕竟阎苍对于这位淮王真的是一点印象没有,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怎么回答。
“刘将军,你是否记错了,我家淮王是当陛下的第七子,而且槐里是一个乡,而并非放开我!放”
这个农民很明显反应过来刘演刚才的话是在试探他,立刻想要逃跑,只是周围的士卒早就将其围住,很快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是自己人。”
刘演给了阎苍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被制住的农民说道:“我是鹰扬将军葛耀麾下的横野将军刘演,这位是冠军将军麾下的定军都尉阎苍,我们奉冠军将军军令带兵支援元关,葛将军在后压阵。你不要激动,我们真的是自己人,听着,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有多少人,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淮王的亲兵队恐怕没有多少人,你们临时组建起的队伍估计也没有多少战斗力放开他吧。”
刘演看到这农民不再挣扎,于是挥手让士卒放开了他,果然后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刘演,想听一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会率军队突袭晋军,不论成功与否,天亮之时都会进入元关。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们袭营之后再进入元关,否则的话,会败露我们的行踪。告诉你们的领头者,明白吗?”
“小的明白!将军放心,俺听闻过鹰扬将军和冠军将军的名号。将军,我们准备了火油,不知道将军有没有需要?”
这位农民在确认了刘演的身份之后,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来人,跟我去和这位小兄弟去拿,真的是天助我大秦。”
“火油是谁让你们准备的,有多少?”
阎苍看着这位朴实的农民汉子,他带队的脚程更快,很显然他主动接过了领取火油的任务。
“火油是淮王带着我们准备的,整整三千个,俺们一千人一人携带三个。淮王说如果有机会夜袭敌营就用火油烧了晋军他娘的粮草,如果没有,这火油从城墙上往下浇,也足够晋军喝一壶。”
这汉子说起淮王时,眼里不住地闪过崇敬和狂热,这让阎苍对这位淮王产生了些许好奇。
“此战之后,我一定亲自登门,向淮王好好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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