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忽然出现的短剑——蓝晶刃,乃是陆渊收复长宁时斩杀叛将王离获得的战利品。
此刃锋锐无匹,在神材榜神锋栏中排名第四。
陆渊如今已与石学庵同阶,而新得的神通又让这柄短剑造成极大的伤害,摧枯拉朽般刺破了石学庵的护身气劲。
石学庵心中一惊,随即短须抖动,阴狠地咧嘴一笑:
“和老夫玩阴的,有种!”
他一把抽出肋间的蓝晶刃,缕缕蓝色玄气随着剑刃的拔出从伤口涌了出来。
短剑已将杀意凌厉的剑气悉数传至石学庵胸腔,在内部不断旋转绞杀。石学庵毕竟有六阶修为在身,勉强能压制这些内伤。
他左手轻招,盾牌便开始聚集绿光。
再过一息,它的神通就能快速治愈这致命的伤口。
对石学庵来说,有了这神器,自己几乎就是不死之身。
陆渊虽然被打得升了阶,但这攻击在如此强大的治疗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伤口很快就会传来清凉的治愈感。
但令石学庵意想不到的是,肋间并未传来清凉感,反而是天灵盖出现了一阵剧痛!
那疼痛,就好像头皮被利刃割下,然后头盖骨被锐器狠狠凿开一般。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雕有异兽头像的古镜出现在半空。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被这古镜缓缓扯了出去。
石学庵对这镜子似乎有点眼熟。顿时,他想了起来,这是颜国仲的法器噬魂镜!
如此强大的法器,居然落到这小子手里!
居然趁我分神治疗时偷袭我。哈哈!
石学庵不怒反笑,口中忽然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噬魂镜,收!”
那镜子听到这话,居然晃晃悠悠往石学庵手中落去。
而那吸收魂魄的力量,也慢慢减小了下去。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颜国仲的法器,老夫还帮他祭炼过一番,其中尚有老夫的灵魂印记。小子,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镜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镜子……这……?”
那噬魂古镜居然停在原处,纹丝不动。
吸收魂魄的力量却陡然增强。
石学庵顿时痛得满地打滚,地面被他发出的力量震出一道道裂痕。
他想再催动盾牌,但神器驱动最需要精神集中,这下他自顾不暇,哪里能操控得了盾牌?
陆渊双眼放出淡淡红芒:
“古镜被我妖气浸润,你那点印记,早已被妖气吞噬。”
他一边说,一边操控飞剑再次斩向石学庵。
后者忍住剧痛,努力挥舞盾牌砸向古镜。
蓝晶刃猛然闪烁出湛蓝的光芒,斜刺里斩向他的手腕。
陆渊再次触发“星目”神通,短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盾击,精准地切中目标。
石学庵手腕一凉,立刻明白自己再次中招。
盾牌与他的神魂联结立马变弱。
他怒吼一声,发带皆断,一头华发骤然散开,双目通红,好像一头恶鬼。
苍老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修罗劫云!”
杀至后颈的寂灭妖剑被这力道硬生生地震开。
霎时间,一团团血红的云朵从他头顶凭空出现,迅速将周围的一切笼罩住。
云中的陆渊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自己与法器、长剑和妖侍的联系陡然变弱。
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的分解。
分解为无数的碎灰。
他马上意识到,这便是对方的终极奥义!
困兽犹斗,烂船也有千斤钉。
陆渊双眸闪动,对着石学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
镜台吼!
这是灵魂轰击的招数。
石学庵的神魂本就被噬魂镜打得奄奄一息,此番动用了最后修为发动终极奥义,更是强弩之末。
面对强大的灵魂攻势,石学庵终于撑不下去。他只听到脑海中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觉得天旋地转。
他深吸了一口气,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黑血。
“老贼,本座知晓你体内不只有你一人的灵魂。我杀你,也是为你解脱。”
陆渊轻声但坚定地说道。
随即,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天绝伏妖剑阵!”
淡红的剑气轰破石学庵的红云,无数把寂灭妖剑从陆渊身后的法印中蜂拥而出,将石学庵团团围住。
随着陆渊剑指一招,剑阵猛然收缩,里面顿时传来无数风雷搅动之声和石学庵垂死挣扎的惨叫。
一团血雾在剑阵中翻腾,一个蜻蜓大小的黑影夹杂其中,在剑阵里左冲右突,发出诡异的嘶鸣。
陆渊双眉紧锁,死死盯着它。
最后,它还是没能逃离剑阵,随着石学庵的尸体一道,化为齑粉。
唯一没有破损的,只有那面九离化玄盾。
陆渊微微抬起右臂,将盾牌吸入手中。
他没有心情去把玩这神器,只是随手将他放入容戒中,随即注视着剑阵消失后地面留下的大坑。
坑壁布满了无数道剑印,泥土都被血肉染得殷红。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大石略微放下了一些。
宁石之乱,两大贼酋均已授首,剩下的叛军不成气候,很快就会树倒猢狲散。
但问题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魂魄在操控着石学庵。
准确地说,那魂魄并未夺舍,只是在帮助他。
那老贼,不晓得什么时候惹上了这种邪魔外祟!只可惜如今他已身死,很难再去找到有用的线索。
陆渊吃了一颗妖丹,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放出两名妖侍,随后快速打坐调息。
不多时,他的玄气和体力已恢复正常。
到了妖皇这个级别,对妖丹的利用率已经非常高。
他起身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感到浑身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新生的力量在体内肆意奔涌。
“主人,有两人过来了。”郭朴忽然说到。
陆渊转身看去:“知道了。你们两位也辛苦了,先去休息。”
妖侍们点点头,化为光芒进入到葫芦中。
两人很快来到陆渊面前。
“陆仙师斩妖除魔,真乃神人也!此番若非仙师救驾,朕估计性命难保!”满脸是血的虞肃皇拱手道。
李光弼此时重伤稍愈,也躬身道:“谢……谢仙师救命之恩!末将永世不忘!”
陆渊抱拳回礼:“陛下、李将军,不必多礼。斩杀妖邪本就是我等职责,今日只不过替天行道罢了。”
“不管怎么说,仙师除魔护驾有功,朕要重重赏你!”
陆渊大笑道:“我乃一介山人,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要它何用?只望陛下日后轻徭薄赋,削藩固本,再不要让人间炼狱重现!”
虞肃皇顿了一下,赧颜道:“仙师教诲得是!朕想拜仙师为太傅,望仙师早晚不吝赐教!”
陆渊看向远方疮痍大地,轻叹一声,道:“在下并无治国之才。放眼天下,贤才甚众,只不过朝廷奸佞当道,有识之士都被排挤罢黜。”
他眼光忽然狠厉起来:“陛下当知乃父明皇所为,亲贤远佞以致国家破败。李青莲、杜师梅、封常清、高仙之等人,哪个不是忠心为国?他们的境遇又是如何呢?”
虞肃皇满脸通红,冷汗直流。
世俗的权威,完全作用不到方外之人的身上。
“仙师教诲得是!朕……朕日后定会明察忠奸,勤政治国,不负仙师之愿。”
陆渊淡笑道:“负不负我无所谓,别负了忠贞之士便好。”
虞肃皇忙不迭地说了几个“是”字,忽然话题一转:
“仙师,那……那面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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