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听到女儿的话,紧握的手终于松了一些,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不会就好,不会就好啊,在高门世家之中,夫妻之间真心相爱、白头偕老的都属罕有,更何况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室之中。”
陈夫人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宁儿,我在宫中这段日子也能看出来,你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了解过你,我隐约能感觉到你心中有着一条坚定的路要走,而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难险阻。”
叶昭宁听到母亲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轻声安慰道:“母亲,您放心,万事开头难,但如今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这一步走得还算不错。”
陈夫人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而提起了叶若熙的婚事:“我想着熙儿的婚事也拖不得了,她如今都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却还是迟迟没有定下来。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叶昭宁认真地听着,然后问道:“母亲和父亲可有心仪的人选?不妨说来听听。”
陈夫人缓缓道出:“我们心仪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国子祭酒的嫡次子,另一个是刑部侍郎的嫡长子,这两人家世才华都是不错的,而且性格仁厚,相貌端庄,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里人口简单,日后熙儿嫁过去,也能过的安稳快乐。”
叶昭宁听完,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母亲,这两位的家世虽然不错,但与熙儿相比,似乎还是有些不相配,不如让我再仔细挑选一番吧。”
陈夫人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必了,宁儿。这是我和你父亲,还有你曾祖母千挑万选之后的人选,你只需要派人打探一番,看看他们的底细即可,虽然我已经多方打探过了,但你毕竟是皇后,也许能打探到一些我们查不到的事情。”
叶昭宁有些不理解,她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何熙儿如今是陛下亲封的正四品柔康郡君,便是做个王妃都绰绰有余,为何母亲和父亲非要选这样两个人家?”
陈夫人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好了,你就莫要再问了,去让人打听就是了。”
叶昭宁看着陈夫人这副闪躲的样子,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
她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害怕再让熙儿嫁入一个高门大户,会引起陛下的猜疑,所以才故意为她挑选了这两个人家?”
良久,陈夫人才重重地点头,承认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低一些也有低一些的好处,熙儿有郡君的封号,嫁过去后,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叶昭宁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你们可曾问过熙儿愿不愿意?这毕竟是她的婚事。”
陈夫人提起这事,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从前我们都小看了熙儿,你父亲他们说话的时候被熙儿自己听到了,熙儿冲出来,说知道你在宫中不易,她愿意接受这个命运。”
叶昭宁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向天真灵动的幼妹,没想到如今的她竟然也变得如此懂事,想着,叶昭宁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丝笑意,心里满是欣慰。
只是她还是想为叶若熙争取一番,毕竟她也不忍心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就因为这个缘故被耽误一辈子。
她轻轻地,带着一丝温柔的语气对陈夫人说,“母亲,还是让我再仔细斟酌一下吧,或许还有更好的。”
陈夫人刚要开口回应,叶昭宁察觉到门口的风铃响动,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
叶昭宁自己则柔声开口,“母亲,您就放心吧,熙儿的事情我会多上心的,您在我耳边念叨这件事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
陈夫人感到有些困惑,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但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哈哈哈,皇后和定国公夫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哀家也想听听。”
陈夫人立刻辨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她不知道刚才她们的对话被太后听去了多少,更不明白太后为何会突然来到凤仪宫。
叶昭宁察觉到母亲的不安,轻轻点头示意她不必过于担心。随后,叶昭宁起身迎接太后,陈夫人也紧随其后,恭敬地站在女儿身后,“儿臣见过母后。”
“臣妇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安。”陈夫人也向太后行礼。
太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快步走上前来扶住叶昭宁,“皇后啊,都说了不必行礼,你总是这么懂事。”
叶昭宁态度谦逊,“母后如此疼爱儿臣,儿臣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万万不敢因为母后的宠爱而失了分寸。”
太后对叶昭宁的回答感到满意,没有因为身怀有孕就恃宠而骄,也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节和谦逊。
嘉成长公主也向叶昭宁行礼,“给皇嫂问安,皇嫂近日可好。”
太后笑着让陈夫人起身,并示意她们坐下。
叶昭宁微笑着问道,“母后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此,可是有什么好东西要赐给儿臣吗?”
嘉成长公主轻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母后皇嫂难道长了千里眼不成,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母后给她带了礼物来。”
太后也被逗笑了,“看来嘉成说得没错,皇后大约是真的长了千里眼。”
宫女们将太后带来的礼物一一呈上,太后笑着说,“前几日扬州大都督给哀家新上贡了些东西,都是些外邦的宝石珠子,香粉绫罗之类的东西,哀家用不着这些,今日嘉成进宫,哀家便赏了她一些,她又说想来看看你,我左右无事就将这些东西带过来给你,也顺便看看你”
叶昭宁起身微微福身,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母后辛苦,谢母后赏赐。”
太后摆手让她坐下,接着又问起了刚才的话题,“方才你们母女两个在说什么呢,让哀家也听听,什么熙儿的事情?”
陈夫人心里一紧,叶昭宁却从容不迫地回答太后的问题,“回母后,方才母亲与儿臣在谈论幼妹的婚事呢,您也见过的,若熙,熙儿。”
太后回忆起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个小丫头,有了些印象,“哀家有些印象,这么快就要议亲了吗,哀家记得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陈夫人笑着回应,“没想到小女竟然有幸被太后娘娘记着,今年过了年就已经及笄了,确实也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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