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话,柜台外静寂无声。
店员抬头望去,陈深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神情肃穆疏离,面庞无比的冷毅,盯着她的眼睛就跟要吃人一样。
他撑在那的手臂青筋绷直,一路找过来,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却是丁点的意料之外都没有。
陈深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恶鬼丛生的地狱里爬出来的。
“哪种避孕药?”
店员没想到他这么谨慎。
不过她早有准备,她淡定地关掉电脑页面,快速地走向一个货柜跟前,从上面找到个薄薄的纸盒子。
“就这种,一盒两片药,贵是贵了点,不过效果很好。”
陈深拿在手里掂了下,和许禾柠昨天那个药袋子的分量差不多。
他将药盒翻过来,看着后面的广告语。
性致快,没备套,避孕有我,亲密无间。
陈深将纸盒一点点捏紧,直到盒子完全变了形,在他的掌心里扭曲到里面的药物都要被捏碎掉。
店员看了,忍不住提醒他,“别……你这样我都不好卖了。”
陈深斜睨向她,嗓音跟裹了冰霜一样。
“多少钱,我买了。”
店员被他的眼神剜得腿脚发软,她将陈深带回柜台前,扫了码收款,心里求着这尊煞人的大佛赶紧走。
陈深捏着手里那盒小小的药,“这东西吃了,会对身体不好吗?”
“偶尔吃一次没事,这药几乎没什么副作用……”
她话音刚落定,陈深就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店员一口气松懈,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她也是拿了别人的钱,才把感冒药说成是避孕药的,这钱赚得真不容易。
回到车上,陈深抽出烟的手有些抖,他将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点燃的瞬间,眸底被一簇而起的光给照得更加冷漠。
他踩在刹车上的脚慢慢松开,然后落在油门上,不断地加速。
一晚冬风浸过了秋夜,天气骤冷,离除夕也越来越近。
许禾柠想回去过年,她每天每夜都在思念那个小老太太,但她现在只知道奶奶被陈深藏起来了,他却没把具体的地址告诉她。
许禾柠按照之前的座机号回拨过去,但保姆的嘴很严,怎么套都套不出她们现在在哪。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陈深。
只不过许禾柠想到他,脑袋就开始疼。
她趁着白天没课逛了趟商场,给奶奶里里外外买了一整套衣服,特别是那件过臀的鹅绒服,又轻又暖和,很适合老家的天气。
季岫白回来时,见许禾柠在衣帽间收拾行李。
巨大的行李箱中塞得满满的。
男人颀长的身子往门口轻靠,灯光担在他肩头处,精致的五官仿若被镌刻,他盯着许禾柠蹲在那的身影。
“这是要去哪?”
“我要回去陪奶奶过年,”许禾柠皮箱的拉链拉到一半,转身看向季岫白,“我跟爷爷说过了,他同意的。”
男人唇角若有若无地勾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正好见见她老人家。”
许禾柠没想到他会开这个口,他们之间算不上真正的夫妻,季岫白何必屈尊降贵吃这颠簸的苦?况且她压根不敢,让他去她生活过的地方走一圈。
季岫白见了奶奶,难免会提到玉佩的事,但倘若人真是许禾柠救的,奶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万一他再碰到周家的人,再被周家人知道她如今过上的好日子全是因为那块玉……
许禾柠将拉链拉到底,“不用了。”
季岫白眸子里浸着沉底的光,不过没接别的话,“好。”
许禾柠蹲在那,长发铺在身后,季岫白见她脸上有了明媚的笑意。
“你跟我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家里有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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