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秦姨娘等人正在争吵,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太子妃娘娘回府了。”
“太子妃?”三位姨娘闻言,立刻整理自己的衣裳匆匆去迎接。
太子妃娘娘现在是她们武安侯府的后盾,侯爷没了,老夫人瘫在床上,留下她们几个女人和一个几岁的男孩,不足以撑起门楣,她们侯府要是不仰仗太子妃娘娘,很快武安侯府就会被人遗忘。
哪知太子妃直接去了老夫人的福寿堂,她们想见都被拦在了院外。
老夫人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双眼无神地凝视床幔,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与绝望。昔日武安侯府的辉煌,仿佛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如今,这府邸之内,人心涣散,冷漠如冰。
姨娘们早已不复往昔的恭敬与谄媚,她们各自盘算,对老夫人的境遇视而不见,甚至刻意避开,生怕沾染上这份衰败的气息。
下人们更是怠慢至极,连基本的饮食起居都难以保障,时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更别提什么汤药调养,任由老夫人在这孤寂与病痛中挣扎,仿佛她的存在,只是府中一道多余的阴影。
云洛曦踏入武安侯府的那一刻,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老夫人得知自己落魄后会是何种反应,但亲眼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这是咎由自取。
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太子妃突然回来,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老夫人的模样着实算不上好,“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听到丫鬟求饶的声音,眼珠子转动,看到了不远处的云洛曦,眼芒如利剑,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
下一瞬,阴狠的眼神变成求饶。
“洛……救……”
“下去吧,本宫有几句话要跟老夫人单独说。”
丫鬟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下。
“青红,你们也下去吧。”
青红看了眼床上的人,确定不会对太子妃造成任何威胁,才和嬷嬷青蓝她们一起退了出去。
“呃……饿……洛……”
“老夫人是说饿了?”
“呃……”躺在床上的人眼中发出亮光,尽管浑浊的眼睛看的并不真切。
云洛曦的声音平淡无波,“老夫人还记得本宫娘亲去世的事吗?母亲头七未过,父亲就想扶正白姨娘,当时本宫求你,等一个月,一个月就好,不要让母亲在地下不得安宁,可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人死了就死了,还霸占着位置,要不是看你外祖父大小是个官家里也有钱,你娘没生出儿子,早就该被休了。”
“你说,你娘霸占侯府主母十余年,让嫣儿母子等了那么久,早就该物归原主,侯府需要的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你还说,既然你娘都死了,那你娘的嫁妆就归侯府所有,只要你乖乖的,不会短了你的吃喝。然后在云明珠大闹的时候,你把本宫娘亲给本宫的所有的好东西都抢走送给了云明珠,连同本宫的院子。
反抗的后果是你让本宫跪在娘亲灵堂三天三夜不准起来,连饭都不准吃。要不是有丫鬟护着,本宫怕是都活不到今日。”
云洛曦每说一句,老夫人眼中的惊恐就多一分,她不是因为以前做的事而感到后悔,而是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她做的这些事云洛曦一件一件都记着,所以她绝对不会救自己。
老夫人无力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她试图辩解,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如同被风卷走的残叶,无力又无助。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本宫到底心善,会让你好好活着,活久一点,再活久一点。”
说罢,云洛曦不再看她一眼,款步迈出了房门,门外,青红青蓝等人早已候立,见太子妃出来,连忙上前侍奉,云洛曦没有停下脚步,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和一句淡淡的吩咐:“丫鬟对老夫人照顾得不错,有赏。”
那两个丫鬟低着头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浑身一颤,继而心里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走出武安侯府的大门,云洛曦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自由。从此以后,她将与这个地方彻底划清界限。
“走吧,莫要阿音等急了。”
马车缓缓驶向尚书左丞大人的府邸,沿途的景致在秋日的映照下更显斑斓,云洛曦透过车窗,望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姬元胤跟在她的马车后面,也不知他那时候见到马车旁的赫连奕时心中是何想法。
不过想到他那气急败坏强吻她的模样,也知道他那时候的醋意有多大。
车内,她亲手准备的添妆厚礼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每一件都是她精心挑选,寓意着对叶扶音满满的祝福与深情厚谊。
抵达尚书府门前,宾客如云,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喜庆的海洋。
见到东宫的马车,随着一句‘太子妃娘娘驾到’,众人惊讶之余纷纷行礼。
云洛曦一袭淡雅的流云锦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从人群经过时,她们只看到裙摆飘扬。
“太子妃娘娘!”叶扶音一眼便看到了云洛曦,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激动,她不顾礼节的束缚,小跑着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云洛曦的手,“你终于来了,我好开心!”
云洛曦轻拍着叶扶音的手背,眼中满是愉悦与祝福,“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本宫怎能不来?这是本宫给你准备的添妆礼,希望你和夫君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叶扶音接过锦盒,眼眶微红,有了太子妃的到来,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之间的情意,她的夫家日后也不敢怠慢于她,可以说娘娘这是给她做靠山来了。
“谢谢云姐姐。”
“云洛曦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盼你此生顺遂,幸福安康。”
叶扶音是个很好的姑娘,上辈子也只有她想着帮原主逃离苦海,只不过她一个小官之女,怎么能撼动梁王府?
时光荏苒,星河流转。
很快到了云洛曦生产的日子。
怀双胎容易提前生产,姬元胤在她怀胎快九个月的时候就跟皇上请了产假。
皇上问他,何为产假?
姬元胤说:“妻子怀孕生产,夫君陪伴左右就是产假。”
皇上:“你又不是太医,也不是稳婆,你是太子,国家大事需要你,一个月不上朝,这像话吗?”
“国家大事少了孤,还有父皇和文武百官,太子妃身边少了我,她会害怕。”
这话听得旁边的总管太监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太子。
这是多大的底气才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皇上闻言,眉头紧锁,“元胤,你身为储君,怎可如此儿女情长?这产假之说,闻所未闻,成何体统!”
姬元胤面不改色,目光坚定,“父皇,儿臣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但家与国,儿臣皆不能辜负。云洛曦不仅是儿臣的妻子,更是未来皇孙的母亲,她的安危与心情,直接影响到皇嗣的康健。儿臣愿以一月之期,换得她心安,换得皇嗣无虞,望父皇体谅。”
皇上沉默片刻,望着姬元胤那双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叹了口气,终是松了口:“罢了,朕便允了你这次。但你要记住,你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大夏的储君,肩上担子不可轻卸。滚回去吧,朕要看到健健康康的皇孙出生!”
“谢父皇恩典,儿臣定不负所望!”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御书房。
望着太子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皇上忽然心生后悔,“李胜,你说朕是不是不该开这个先例?”
李胜躬身一笑,只夸陛下英明,太子情深意重。
不到半月,东宫传来喜讯,太子妃要临盆了。
太后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紧张不已,“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还要过几天吗?”
修嬷嬷连忙上前搀扶着,“太医说过这早几天晚几点都是正常的,太后不要着急。”
“哪能不急?这可是哀家的嫡曾孙。”
一路上太后的手都有些颤抖,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祈祷着菩萨保佑,不仅要保佑母子平安,更要保佑这胎是龙凤胎。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
“让开,太子妃在里面,孤要陪着她。”
“殿下,真不行。”嬷嬷都想跪下来求他,“殿下,请您三思,这产房之地,历来便只能女子进入,男子进去,实乃不合礼数,更恐惊扰了神灵。”嬷嬷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双手紧握成拳,几乎要跪倒在地。
姬元胤闻言,脸色沉凝,眉宇间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礼数可破,人命关天。太子妃为孤孕育子嗣,历经艰辛,孤岂能在此刻弃她于不顾?让开!”
他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力量,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使得周围的侍女太监皆是不敢直视,纷纷退避三舍。
嬷嬷见状,心中虽仍感不妥,却也知无法再劝,只能退到一旁。
“殿下,不要进来。”云洛曦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阻止。
太后这时正好赶到,“阿胤,别进去添乱。”
“皇祖母……”
“哀家知道你心急,也知道你担心太子妃,可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镇定,跟哀家在这里等,不要妨碍里面的人。”
内室里,云洛曦感觉到镇痛后,脸色开始有些发白,连忙吞下无痛分娩丸,很快,在外面的人忍不住想冲进去的时候,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
异常嘹亮。
“好好好。”太后心情激动。
“太子妃娘娘,腹中还有一个,娘娘用力。”
云洛曦也不知这次为什么第二个生得有些费劲,虽然不痛,但那种想生不出来的感觉有些难受。
过了好一会,里面都是吸气呼气声。
“洛洛。”姬元胤心慌不已。
“洛洛,我们不生了不生了。”他推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殿下,您别冲动,太子妃娘娘这会不能被打扰。”
嬷嬷挡在门前,太后让李必安拉住太子。
“不能进去!”
“皇祖母,洛洛还在里面,她肯定很痛很害怕,孤要去陪她。”
姬元胤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中满是惊慌和害怕。
突然里面又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来。
产婆们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纷纷向门外报喜:“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姬元胤闻言,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彻底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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