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茜这么一说,吕秀兰反倒是相信了。
她无奈的叹气:“行吧,可队长能借咱们吗?咱们生产队应该就那么一辆自行车,我听说,他宝贵着呢!”
庞北嘿嘿一笑:“放心,能借!我去找他说去!”
庞北屁颠屁颠的去找吕海,这一来到队部,就看到队部大院的大树下面蹲着十几个汉子。
而吕海,正叼着眼袋锅跟他们讲话。
看到庞北来了,吕海一愣:“小北?你干啥来了?不在家陪新媳妇啊?”
其余的男人哄笑,庞北咳嗽了一声,接着压低声音说道:“跟您借自行车,这不是想去镇上么!”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吕海一拍额头,他笑着说道:“想着给新媳妇买花布做新衣裳是不?”
立即吕小武起哄:“小北,啥时候办桌啊?可都等着你开席,请我们吃肉呢!”
“就是啊!”
庞北没好气的对众人说道:“啥乱七八糟的,我俩还没到那一步呢,我就是没法看着她在外面受苦!都别瞎说啊!俺俩啥都没发生。”
“是吗?你该不会是惦记刘警官吧!”
庞北打了个哆嗦,这话过去听听,他也就是笑笑。
现在,他听到就打哆嗦。
要死啊!
那是自己的大姑奶奶。
作死也有点边际!
“别瞎说,一来,人家姓林,是林警官。二来呢,我都认人家当我姐了,我告诉你们哈,以后别惹我,我姐是警察!”
大家人都忍不住笑了,吕二顺揣着袖子蹲在地上问:“我说,庞北,你不是那玩意冻坏了,不行了吧?!”
“哈哈哈!”
这群臭老爷们儿凑一起,庞北就知道他们嘴里没好话。
吕海听他们说话越来越没谱,他在一旁补充了一句:“都瞎说什么呢?这话能当人面说么!”
“…………”
庞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号吕海了,这t是背地里能说的?
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林红霞从房间里里走出来,她看着庞北疑惑道:“庞北,你跑队部来干啥?有啥发现?”
庞北立即规规矩矩,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那个啥,红姐,我跟队长借自行车,我娘想去镇上,给我妹和刚领回来的傲蕾买花布,给她们做件新衣裳过年。”
“我这不是农场发了套制服么,我娘就觉得不能我有新衣服,她们没有,厚此薄彼的。”
林红霞笑了,她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接着拿出一张布票塞进庞北的手里:“拿去,算是我随的份子!”
庞北一怔,接着带着哭腔问:“红姐,你咋也跟他们一样起哄啊?”
“这姑娘都让你领回家了,你还想赶人家走啊?那你也太不是人了!你让人家姑娘以后咋办?领回来的时候你想啥来着?”
庞北揉了揉太阳穴,他早知道这事儿这么沾手,他就多考虑一下了。
当然,庞北估计,就算是考虑,他也会把人带回来。
索性,他也不辩解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接过布票:“行啊,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好,我姐也认可,你我没啥话说。那个……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儿,这笑也笑了,那我也涮差不多了,你们看,是不是也意思意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吕二顺立即起身:“哎?你个小瘪犊子,你别刚我!你以为我不舍得给你啊!”
说着,吕二顺从口袋里拿出两毛钱,拍给庞北。
两毛钱,虽然说起来好像不多。
但那时候随礼,也就这么多。
吕二顺拿来两毛钱,接着吕海哼了一声,他从怀里直接掏出三张棉花票!
“拿去!总共三斤棉花!你可别说你叔抠门!”
好家伙,三斤棉花!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吕小武也大大方方的拿出一张珍藏了很久的糖票拍给庞北。
“拿去,买喜糖用!”
这四个人一带头,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也不差事。
直接掏兜拿钱!
庞北都蒙了!
卧槽这群人要干啥?
他们玩真的啊?
庞北心里苦,他们不讲武德,说说玩的怎么还能当真呢?
掐着手里面的份子,庞北这下算是骑虎难下了。
这婚不结都得结了。
不过想想傲蕾,那身材,那性格。
他觉得无所谓啊!
这种女人见到娶回家,那是要等天打雷劈嘛?
庞北也不是那种事多的男人,结婚就结婚。
反正这辈子想好好谈恋爱,那是别想了。
上辈子都不行,别说这辈子了。
慢慢培养感情吧!
庞北想到这儿,心安理得地将东西塞进怀里。
吕海指着一个连瓦盖都没了的自行车,这车锈迹斑斑。
车闸纯靠脚,车座子只有几根铁片倔强的坚持,车座上的弹簧都飞了。
就这样还倔强地在车座下面挂了一个破车套,彰显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庞北推着锈迹斑斑的车,车轮吱吱扭扭地响。
车链子动一下子都感觉嘎吱嘎吱的。
庞北真的纳闷儿,这玩意当真能骑嘛?这玩意怕是在废品回收站,人家都不乐意要。
庞北推着中东战损风的自行车,直接去跟母亲汇合。
看到这自行车,庞北咳嗽了一声说道:“娘,你找快皮子垫着点吧,这要是坐一路……”
吕秀兰笑了:“这车还是老村长在镇上找修车师傅自己攒的。咱们这边新车可买不起。”
“有这个,就相当不错了。先你确定能开啊?”
面对母亲的疑惑,庞北淡定的展示一下,他翻身上车,骑着自行车吱吱扭扭地绕着吕秀兰转一圈。
不知道为啥,庞北总觉得,自己在车上应该是跟马戏团的猴是近亲。
看到儿子,母亲咯咯地笑着。
她还是第一次坐上自行车。
而且还是儿子骑着带着自己去镇上买花布!
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庞北带着母亲一路沿着山路摇摇晃晃地下山,他不敢快,生怕摔倒。
毕竟山路危险,摔下去,那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
那个年代,所谓的路,就是泥土路。
人走多了,地面硬化而已。
像是后世,哪怕是小村落都有沥青马路的日子,那想都不敢想。
要知道,迄今为止,山上都还没通过电,通电的,只有队部。
而且,队部也不敢点电灯,实在是付不起电费。
那个年代,日子过得实在是贫苦,生活也相当艰辛。
但大家伙还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庞北能足足地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镇上。
山下的镇子其实并不大,就一条街。
一排平房。
这条街上有一个供销社,再就是一家邮局。
一所医院和一所学校。
有这些,对附近的人来说,这就可以叫做繁华了!
镇上的路也是土路,没有沥青马路,路两旁能看到电线杆子,杂乱的电线在上面悬挂。
有一些上了年头的电线杆歪歪扭扭的,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路两旁随处可见的是驴车和骡车,都是一些拉脚的车夫,他们不是个人家的,几乎都是生产队的车。
专门用来采购所用。
下车之后,吕秀兰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好像是要去应付什么大场面似的。
庞北哑然失笑,看到母亲脸上紧张的神情,他不知道用欣喜还是心疼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过了好半天,吕秀兰鼓足勇气走入供销社,在屋子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大姑娘正在嗑瓜子聊天,吕秀兰清了清嗓子:“同志,俺看看布。”
可那姑娘还是嘻嘻哈哈,似乎根本就没搭理吕秀兰的意思。
吕秀兰一下子没了底气,她清了清嗓子:“姑娘?俺……”
“没有!”
供销社的柜员随口回了一句。
吕秀兰仿佛吓到了一样,连忙后退。
而这个时候,庞北轻轻地扶着母亲,他大声地问:“同志,那块红色花布拿下来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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