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那记“朔阳刀”,横穿四五人躯体,威力才渐淡下。林尘寻思,若非这窄道有轻微弧度,而他的朔阳刀却是直线飞去,否则定不至只伤四五人,实在可惜。
这一惊变,萧小虎也大觉惊恐,狼狈窜出窄道,悚然道:“机关?还未入墓,便先遇机关?”先前窄道漆黑,长且狭窄,萧小虎又并非紧跟林尘身后,自不知发生何事。
可换而言之,若他紧跟在林尘身后,此时此刻,怕也命丧窄道了。他问门下弟子,一时均答不上来。
只一人恍惚间道:“我瞧见…那道异光,好似是那音魔门发出的。”萧小虎踌躇不定,自不敢轻易向前。
远处传来脚步杂音,萧小虎偏头望去,便见一队人朝此行来。
洪棋门易虎人未至,声已先到,笑道:“哈哈哈,好个虎爪门,玩阴的被老子逮到!”
易虎口中的“阴”,自是虎爪门分阴阳两派,明面到处搞事,背地偷寻墓口。萧小虎面色难堪,心道:“这易虎怎的来了?他一来反而是我,处境堪忧,极为不妙。”
易虎道:“此地定是入口,好啊,我再晚来半步,定叫你等宵小给尽数封了。”说罢,便带领身后众人,齐齐围了上来。
萧小虎问道,“丰盐呢?”,易虎实力高强,本该是由虎爪门丰盐,负责时时牵制。此刻见易虎走来,却不见丰盐身影,实是一大失职。
易虎道:“哼,打着打着,便自散了。”易虎瞥萧小虎一眼,心道:“这萧小子天赋不错,若在此地杀他,定能大挫虎爪门锐气。但…萧大虎着实狠辣,我颇是忌惮,若是杀来,我能否保命都不是定数。”
正踌躇间,萧小虎后退一步,道:“前辈,你且进去,墓内见到宝物,我萧小虎不与你争便是,不必起争端。”
易虎眼睛一转,顺台阶而下,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跨步走入窄道。
另一头空室内,林尘听得清晰,只暗道一声福不单至,祸不单行,如今局面着实麻烦。
秋霜焦急道:“师弟,现在可怎生是好?那易虎与音魔门,虽无多大仇恨,但好不易逃脱升天,又落他手,实在…实在…”眼泪潸然落下,大感命运坎坷。
林尘道:“师姐莫急。”他尚可动用一记朔阳刀,但定要慎之又慎。他朝窄道望去,见易虎艺高人胆大,走在最前方,身后洪棋帮众人,举着火把跟随。
易虎见地上残肢,不等出言提醒身后弟子,便率先听洪棋帮弟子大喊道:“不好!萧小虎跑了!”
易虎大怒,“好个混蛋,此地显然有诡,他诱骗我进来,存心害我!”转身道:“走!找萧小虎去!”
易虎心道:“萧小虎啊萧小虎,你这般作为,辱我名声,逼我杀你。”眼中带煞,武宗修为隐而不发,但周遭弟子均已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林尘微松口气,只期盼易虎走得远远的,再不回来。却不料易虎听得细微呼吸,忽然止步,心生迟疑:“不对!窄道后有人,此人能过得,说明此道可行。”当下再度转身,小心翼翼,朝窄道深处行去。
易虎自诩不凡,以他修为功夫,只需不太大意,便是有万箭齐齐射来,他也可先一步,抽身离去,规避危险。
窄道不过三丈长,又走几步,已然靠近尽头,林尘再难忍耐,一记朔阳刀斩出。秋霜心惊道:“就是这招!先前我行在前头,没能看清,现在却看得清晰。好恐怖的能力!”
突来变故,易虎也吓自一跳,匆忙躲闪,但窄道狭窄,便给他再高深轻功,也避之不及。易虎惊怒不已,抽步后跳,更后手一抓,拎着数名弟子,朝朔阳刀丢去,但仍被朔阳刀追上。
“噗嗤”一声,易虎右臂一断,伤口瞬间被灼烧焦黑,飘出碳烤味道。但武宗强者果真不俗。林尘借住狭窄通道,又是突然袭击,重重因素结合,竟仍未能一举击杀。
易虎痛苦难忍,哀嚎惨叫。洪棋门弟子将他抬出窄道,施加救治,包扎伤口。易虎冷冷盯着窄道:“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
适才那记刀光,将窄道照得亮堂,他借此看清一人脸庞,眼神透出无穷恨意。
易虎右手自大臂处断裂,灼烧伤还在蔓延,极为狰狞恐怖。易虎运“气”疗伤,但头顶、腋下、足底等处,均冒出蒸腾白气。
整个人大汗淋漓,好似刚从水中捞出,易虎觉得极热,压不下的热,“把我丢入冰水!”他咬牙切齿说道。
朔阳刀斩他右臂,再让他阴阳失衡,灼热难耐,这伤势可绝非轻易修复。洪棋门众人急去找水浇淋。
却在这时,先前逃离的萧小虎一行,忽然折返,哈哈笑道:“易前辈,别来无恙,不曾想你这名宗师,也有落在我手一日!”
说罢,极步上前,右手使出“瘫虎指”一式:只手取虎,易虎强自战起,运以体内之气,大吼一声,竟宛若喷出火来,空气随之焦灼。
萧小虎惊压,“这是何武技?这易虎虽断臂,但仍是武宗,我且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先行撤退。”便收了招式,准备逃遁。
他武技修为,实也到了随意而发,随意而止的高深境地。说收便收,无半点拘泥,然还是小巧易虎。
易虎身子一晃,已来到萧小虎跟前,一掌拍来,印在萧小虎左肩,萧小虎也急忙出掌,拍在易虎腹部。
两方各退十余步,口吐鲜血,气息萎靡不振。已各生退意,不敢再战。
林尘隐约听得打斗痕迹,但哪敢停留,只带着秋霜,自别处空室离去,再不知外界情况。
秋霜松一口气,虽身处大墓,仍不算安全,但总不至受制于人,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心中欢喜,连叫道:“师弟,师弟。”
却听林尘不去理她,只四顾赶路,秋霜心道:“臭师弟,怎么不理人。”但也紧随其后。
眼下危机暂除,但威胁尚在,林尘实抽不出心神理会。秋霜思想简单,与她多说也是无益,林尘思衬道:“以我如今能力,一日三发朔阳刀,便已是极限。适才的窄道,定是造墓匠人预留出口,四处机关应该不多。若不快快离去,再被追上,定是当场毙命了。”
用出三计朔阳刀后,林尘实觉身体虚弱,步子虚浮,好似心被挖空一块,这种损耗,外物无法补足,唯有林尘自己,通过适当休息恢复。
穿过数座石势,林尘这才缓下步伐,大口喘息,墓穴机关重重,错综复杂,他料想在此地停下,总不至被轻易寻到。
秋霜也渐适应黑暗,听林尘呼吸急促,是体虚征兆,心道:“我真笨,师弟天赋异禀,但用出那记杀招,绝不可能毫不费力,他定虚弱急了。”想到此,一时心急如焚,跺脚踱步,偏生想不出办法。
她想伸手为其擦汗,但上半身尚被虎筋绳捆着,动弹不得,半点用处派不上。这一惊一喜又一急之间,泪水已然蓄在眼眶。
林尘缓上气,道:“师姐,我已无碍,莫要担心。”他靠墙坐下。秋霜坐在身侧,道:“我担心死了。”
秋霜道:“师弟,你消耗过大,你解开师姐,师姐护着你。”秋霜傲然道:“这种石势,是我音魔门地盘,师姐虽学艺不精,但避开机关,却也无多困难。”
林尘则眼珠一转,看向别处,想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秋霜尽管单纯,但还是不解开为妙。且她性格鲁莽,若再惹祸事,怕万劫不复。”便道:“好!师姐,我尝试为你解开。”
秋霜挪来手腕,林尘伸手去解。
虎爪门的虎筋绳,专用以捆擒高手,擒捆手法,更是有专门研究,此刻捆在秋霜身上的,名为“捆虎式”,便是力大如虎,一经捆上,也再难解脱。
林尘见那黑绳,顺延经络、肌肉走势、关节而走,陷入肉里,着实骇人。他先前也被擒住,也是这般捆法,若非有朔阳刀斩断,也无半点反抗余地。
尤是手腕处,限制最多,林尘本意是假意解绳,随后假装解不开,敷衍过去,却那知真解不得开。
秋霜俏脸极红,反而安慰道:“师弟,忘记提醒你了,这擒捆手法,涉及一虎爪门武技,你不会那门武技,是解不得开的。”
秋霜道:“师弟,你可否再用一计那刀光,斩断那绳索,师姐被捆得好生难受。”
林尘苦笑道:“师姐,那刀光我也是浅显涉猎,用出怕误伤你,师姐千金之躯,我决不愿如此。”
秋霜本还有所失望,但听“千金之躯”四字,心却转而一喜,觉得师弟看重她,是为她着想,道:“既如此,也罢,师弟你听我指点,解开我身上穴道,这绳索不解也罢,师姐用‘魔音千幻’助你。”
秋霜不由畅想,若机缘巧合,被自己与师弟寻到机缘,回去定有一份嘉奖,又见石势冰冷,只她与林尘二人,闻到对方气味,不知杂思涌来。
心中奇怪道:“师弟俊俏也罢,为何汗味也是香的。”禁不住心生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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