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行三日。苏沐沅全受尽屈辱,任人“布弄”。却每次纵情尽兴之余,不生仇恨反觉迷恋,想:“倘若一直在雾里飘着,只要他待我好,便是任他胡来,却也不错。”脸面蓦得一红。
她稍做挣扎,只道龙泉山庄碧波寒泉绳太为坚韧。即便用在她这位庄主身上,也毫无办法。很快便又气妥,侧躺睡去。
林尘行出甲板,盘腿而坐,数日之苦修,终大有收获。方才太初阴阳诀第六轮大周天转毕。黑白磨盘轻震动,一震之下,雾气散出,流转向四肢骨骼,化为阴阳二气沐浴体魄。全身舒坦,似一热一冷两股清流洗经伐髓,难言语形容。林尘外形本便无可挑剔,随太初阴阳诀淬炼愈深,尽更显仙颜。通体宛似天然美玉,任何外在雕琢,都显多余。忽周身一震,从“黑白磨盘”中又有所悟。
自朔阳刀、阴元针、阴阳态后,再悟得“阴诡奇术:阴蚁”,此术不属武技行列。全只是林尘体质特殊,功法特殊,加之悟性卓绝,自黑白磨盘中领悟之绝技。旨在驱阴气化蚁,可用做偷袭、探寻、觅路、实用至极。
林尘平摊右手,丝丝黑气探出掌心,凝聚为一只黑色蚂蚁。林尘将黑蚁放入湖中,心念一动,顿觉视野开阔。他驱之阴蚁朝前而去,视野随之移动。
竟愈加开阔,见得湖中奇景。林尘喜道:“有此绝技,这鬼雾再难遮我眼!”陆续又凝五只阴蚁,驱使出去。如此一来视野开阔,几乎视湖中鬼雾为无物。林尘想道:“无鬼雾阻扰,我离去之期不远矣。只那苏沐沅尚在我手,我该如何处置为妥?”
不住苦恼,林尘自嘲一笑:“林尘啊林尘,你与她欢愉,便下不去狠手了么。若叫她回去,日后怕再无安生之地。可…她既未对我有杀意,我便狠不下心取她性命。”左思右想,暂无良策。只得暂且作罢,驱船欲驶离大雾。
忽觉视野一旋。一只阴蚁被水流吸入湖底深处。本昏暗一片,忽见眼前微光一闪,湖底一株宝莲呈现眼前。
林尘大奇,待水流平息后,驱使阴蚁游近,见得那宝莲蕴五彩光华,似虚似实,叫人观之目绚。林尘素知天下之大,奇宝甚多。但想来如这五彩宝莲这般光华耀眼,尽显不凡之物,怕定不多见。
只藏匿湖底深处,不见天日,倘若不是阴差阳错,林尘绝难发觉。林尘行入船舱,问道:“好姐姐,你这碧波湖中,可有甚么奇物神物么?”
苏沐沅正暗自体悟数日收获,发觉罩门受制,偏偏修为进展不小,心中又喜又恼,每日夜里,有屈辱有期待,对林尘又爱又恨又眷恋。忽听林尘问话,思索一番,却不作答:“你小子将我擒下,好姐姐好姐姐叫着,便真当我甚么都听你的了?”
林尘道:“你不肯说?”苏沐沅道:“自是不肯。”林尘琐事化简,拉着苏沐沅阴阳同修。正待如火如荼时,再问:“你说是不说?”
苏沐沅连连求饶,这才道来:“姐姐输了,说便说。”缓得一口气,说道:“龙泉山庄原与佛门大有纠葛。只年代甚是久远,我只听说一二,你追问神物传闻,确也有之一二。”
林尘道:“将你所知,一一道来便是,若有半句假话,我便…”苏沐沅问道:“你便如何?”林尘冷笑:“哼哼,你自己知道。”
苏沐沅受人胁迫逼问,如若从前,定当恼羞成怒,欲杀之后快。这当口却想:“罢了罢了,我受他所致,便由着他罢。他说话也忒不客气,我堂堂庄主…也不知给我留些颜面。”柔声说道:“我说,我说,好郎君,你莫急。”
听得苏沐沅服软,林尘大为受用,心想:“数日前此女极尽嚣张,动不动便要扇我耳光。风水轮流转,却不能算我厉害,只算她太过大意 。”说道:“你说罢。”
苏沐沅道:“龙泉山庄与西域大寺‘龙泉寺’大有干系。是周启山…”提及“周启山”三字,苏沐沅羞赧难当,但转念一想:“本无夫妻之实,难道真因一纸婚约,便叫我苏沐沅守一世活寡么?我不愿,大大不愿。”继而说道:“是周启山祖父周柳河,脱离龙泉寺,来到江南以西之地创立。”
林尘问道:“这与神物有何干系?”忽想:“有门武技,我到未曾练至巅峰。”双手轻拂,淬炼“袅袅娜娜手”。这本是门极强手法,出手如烟,飘忽不定。只修习条件太为苛刻,须有女子相助。林尘无处可练,但实心中推演千百余回,此时实践,武学境界进展极快。
本苏沐沅识得此手,当日李娇美偷袭她,便是用以“袅袅娜娜手”,她拳脚本差,更遭此手克制,两三招下来便已不敌,小腹中一掌后败走。
但此时心神不在,一被逼供“神物”,二被神功包围,心身俱愉,林尘这时用她修习袅袅娜娜手,她只道林尘手不老实,直叫她不知享受还是受罪,又羞又恼又无奈外,却也未做他想。苏沐沅定了心神,语气难免顿挫:“相传周柳河,…根碧波湖时,曾…带来龙泉侍一神物。乃为‘五光淬体莲’。”
林尘忽想:“五光淬体莲…我阴蚁所窥,那湖底宝莲确散发五色光晕,似实似虚,怪异得很。与‘五光淬体莲’五字大为相近,只怕苏沐沅自己也不知,此莲确乃真物,并非传闻。”问道:“此莲有甚么妙用?”
苏沐沅道:“妙用可大了,相传得此莲者,宝莲时刻蕴养体魄,强人筋骨,力大无穷。可补先天之缺漏,可含入五脏蕴养。龙泉寺至高佛法,似需获得此莲,方有研习资格。”
苏沐沅续道:“自古武宗入窍元,乃为一大关隘。入窍元前准备愈足,底蕴愈深。日后入了窍元,好处便愈多。武宗前若得此莲,日后实有问鼎通神可能。只此物乃是传闻。我长居碧波湖,曾谴人寻过,却刹羽而归,想来并不存在。”说及此处,忽全身一颤,气力泄去大半。不住紧咬下唇,两颊生得红晕。心想自己遭人逼供,尽吐露秘闻,实在好没骨气。这番言语,她虽认为无关紧要,但纵有人拿刀抵在脖颈逼问,她绝不吐露半字。偏偏硬刀比不过软刀,林尘如此逼供,她便抖豆子般全抖出来了。
苏沐沅这才大觉不妥:“哎呦!苏沐沅啊苏沐沅,你好不长记性。上次被他骗出罩门。以至沦为俘虏,日日遭他戏弄,却不得反抗。现下又将秘闻吐露,他日后若乱传乱说,我龙泉安有宁日?”柔声道:“好弟弟,姐姐这事情只与你说,全当你我秘密,你莫乱传好不?”
林尘道:“好姐姐,你生得好美。”苏沐沅欢喜无限,道:“别…别打岔。你莫要乱传,你答应我,我便依你一事。”
林尘心道:“此女言语大不可信,日后再见,只怕翻脸居多。只…此莲之事,我自不会乱传,知晓的人越少,待我反倒越好。”说道:“我答应你,绝不乱传。那你说全依我…可是为真?”苏沐沅心中翻一白眼:“我被你弄成这样,还不算全依你么?女子最难启齿之事,否被你…还有甚么依不依的。”想到此处,联想自身处境,不住大为感慨:“纵叫我等女子身份再尊贵,一但入了房中,也只有受制男子的份。当真好不公平。”却不敢出口,缓声说道:“自然为真。”
林尘道:“你要发誓。”苏沐沅道:“臭弟弟,你想怎么发誓?”林尘道:“日后见我,便全依我。如若有假,便…五雷轰顶,孤独终老。”苏沐沅被迫照说,待林尘走出船舱,才松一口气。心中百般无奈:“这小子是怕我日后翻脸。哼,我苏沐沅何时守过誓言,简直可笑。只…依他一依,却也不无不可。”
……
林尘驱蚁游向“五光淬体莲”,阴蚁趴在莲身。林尘通过感应,觉察五光淬体莲离自己约莫十余里远。心想:“此物虽然宝贵,但不至让我如此冒险。碧波湖诡异之处甚多,又是在湖底,若无万全准备,万不可轻去。且让我探探有无危机。”掌心又凝四只阴蚁,投入碧波湖中,乘水流之势,悬停五光淬体莲周遭。
果见危机暗藏。五光淬体莲三里外,有一头绿色大蟒盘踞。其躯甚大,一动不动,宛海中石山,加之湖底昏暗,极难觉察。林尘置身事外,加之性格警惕,有黑蚁绝技傍身,这才偶然发觉。心下已惊出冷汗。
林尘心想:“有此巨蟒看护,我是决计取不得了。倘若与苏沐沅联手,或大有机会。只…此举万万不可行。也罢,我且记下所处何处,日后再来取便是。”驱使阴蚁尽皆回来。
湖底处,五光淬体莲愈发昏暗,蓦的一瞬忽全然消失。林尘一定神,觉察五光淬体莲已在自己脑海。
其五彩光晕,宛占据脑海深处。林尘大有“立地成佛”错觉。忽想:“此物叫我向佛。哼,我林尘意愿,岂是你能干预,我先前道你来历不凡,现下我却不想要了!”邪性一起,观想黑白磨盘,便欲将五光淬体莲驱离。
他张口一吐,一团五彩光晕从口中飞出。这等惊世之奇物,林尘却弃之如敝履。林尘想道:“天底下奇物何其多。我林尘却只一个,舍本逐末,迎合外物,非我林尘所为。要之何用?”甩手离去,毫不留恋。
却见那五彩光晕,再飞将而来,没入林尘脑海。林尘还欲驱离,却见这次再无佛光普照逼人入佛之意。黑白磨盘亘古如一,其下一尊宝莲何敢造次。
林尘实不知。五光淬体莲本属虚幻之物。有缘者,它自寻之,无缘者,即便相遇,也不可摸不可触。林尘阴蚁碰到五光淬体莲,已引得此宝择主,故而突现脑海。
忽见白雾涌动,齐齐从林尘口鼻钻入体内。不消两个呼吸,碧波湖湖面荡然一清,再无白雾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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