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个问题,楚瓷反倒松了口气。
刚刚博尔赫辛给她喝的是测谎剂,在测谎剂的辅助下,说谎者会受到自身的排斥反应,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
但所谓测谎,只是验证谎言,却无法控制她说些什么。
博尔赫辛面色渐沉,看着面前的少女,目光凌厉:
“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那我就只好将你移交帝国监狱。”
少女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眸里带上几分无奈。
“是您的弟弟,博尔洛特伪造的。”
“”
“真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到这来。”
博尔赫辛皱眉:
“出事时,与洛特在一起的是你?”
楚瓷点头,还给他描述了一下当时场景:
“当时博尔洛特在躲避星流,无暇顾及,给阁下的那通紧急电话,是我拨通的。”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楚瓷想了一下:“算是朋友关系。”
怕博尔赫辛问多了会露馅,楚瓷索性自己交代清楚:
“我与博尔洛特本想借着传送阵离开那里,没想到被一起传送到塔姆那星。”
“他说要去信号站给军部发送坐标,让我在原地等,我没等到他回来,就遇到一个穿黑袍的暗星人。\"
“他将我弄晕了扔进贵族里,我看过备用舱的使用,觉得灰尸在那种情况下还使用备用舱,一定是准备在起飞时解体备用舱,所以就与旁人商量劫持他。”
博尔赫辛:“与你配合的那个人,你认识?”
楚瓷摇头:“不认识。”
被控制的状态在逐渐消失,看来测谎剂的药效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楚瓷假装不知道自己服用了测谎剂,一脸无辜的看向博尔赫辛:
“对了阁下,博尔洛特没事吧?他怎么没有跟您在一起?”
博尔赫辛问完了问题,拉开门往外走:
“他在信号站等我们。”
博尔赫辛没有让人把她送去公共舱,而是给了她一个单独的私人舱。
楚瓷觉得,也有变相软禁的意思。
她倒是不怕,反正待会见到博尔洛特就真相大白了。
她们确实是意外被传送到这,也确实是博尔洛特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博尔赫辛怎么查,她和血鸦军团都不会有关系。
至于那个黑袍与桑空,就更好说了。
就说她是虚与委蛇,为了让他将她送回戈雅,这才假装跟他合作,提出的要求也只是为了推辞。
她既没有要帝国的作战分布图,也没有要军事潜伏人员名单,只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小星球名称。
楚瓷躺在天花板,两眼无神的发呆。
甚至违禁词档案中可能都没有蓝星这个词。
暗星应该也没有,若是有的话,与桑空一定会以此劝她跟他走。
可他听到蓝星这个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若是连帝国的违禁词档案中都没有蓝星,她还能去哪找?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楚瓷翻身爬起,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竟是与她一起将灰尸制住的那个少年。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干净清爽,两个酒窝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亲切。
“楚瓷小姐,我是来道谢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楚瓷回以一个笑:
“不必客气,多亏你吸引了灰尸的注意力,否则我也没法偷袭成功,只是可惜了,那位森普先生没能救出。”
少年闻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外头:
“塔姆那虽是废弃星域,但星云很是美丽,要去看看吗?”
他的目光隐含期待,楚瓷想了下,反手将舱门带上:
“好啊。”
楚瓷是受邀者,自然不用操心往哪走,边走他会边介绍。
“这里是自由区,可以随意走动,但是越过那道红色门就是军事区。”
楚瓷点头:
“我们要多久才能到信号站?”
他想了一下:
“按照赫辛阁下的行进速度,大概四十分钟。”
也就是说快到了。
“到了信号站就有信号吗?”
少年点头:
“对,你有什么必须要联系的人吗?如果有的话,可以申请连接军舰信号。”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没什么必须要联系的人。”
连接军部信号需要绑定内容共享,虽然楚瓷现在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到了。”
楚瓷闻言抬头,目光顿时就停住了。
漫天星河闪闪灼灼,黑幕沉沉又透碧波。
楚瓷入职研究所后,就无数次的期待,想知道蓝星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形状,有什么样的色彩。
有没有其他生命存在,若有,他们是怎样一种形态。
如今总算是站上了不同的星球,却找不到家在哪,也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
处在广阔浩瀚的天际,人总是容易察觉自身的渺小。
楚瓷在这一刻,突然有些迷茫和无助。
他似有所感的看过来:
“你在难过?为什么,是星云不美吗?”
“星云很美。”
楚瓷看着那闪耀的星幕,长睫缓缓的颤动:
“太美了,若消失了该多可惜。”
“呵。”
他觉得她的想法很有趣:
“这只是一片废弃的星云罢了,如今帝国占星五十多万颗,数量庞大到你不敢相信。”
确实。
对于这个庞大的宇宙来说,每一颗星球都渺小如尘埃。
“可每一颗星球都是不同的,不同的名称,不同的历史,别样的文化。”
楚瓷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钟释:
“对于每颗星球上的人民来说,家园也是不同的。”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突然问:
“如果有人因你而死,你会选择活着还是死去?”
楚瓷毫不迟疑:
“我会选择活着。“
他眼中闪过挣扎:
“那对别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有人生来九五至尊,坐拥一切,有人生来一无所有,无法翻身。”
楚瓷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双眸,声音似梦似幻:
“我们能做的,就是不主动挥刀伤害别人,但要拼尽全力,守护自己。”
这是她进入军队研究所时,她的长官给她的唯一原则。
在危险面前不顾一切的挥刀。
但在和平面前,决不能成为掠夺者。
少年久久没有回答,半晌“扑哧”笑了。
他伸出手,笑容真诚而又灿烂: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钟释,代号森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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