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念了然,皇上对闻晋霖的看重毋庸置疑,但是那位显然也是同大多数人一般,认为她是配不上闻晋霖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太后愿意拿她出气便拿了就是,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儿。

    但是今日闻晋霖特意为了她的事儿找到皇上跟前,想来今日这样的事儿,以后最起码不会明目张胆地出现了。

    “公子如此这般,倒叫小女子无以为报了,不如以身相许如何?”晏姝念抱住闻晋霖的手臂,笑靥如花地演了一出。

    为妻子出头本就是丈夫该尽的本分,而且宫里面显然是闻晋霖的话语更有份量,他能如此定是让晏姝念往后的日子要更为好过些。

    夫妻二人为一体,而且当下两人感情正浓,说些客气话未免显得生分了。

    闻晋霖嘴角高高挂起,凑到晏姝念的耳边轻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被晏姝念一巴掌照着他的身上拍了过去。

    她的脸上也不知晓是气的还是臊的,瞬间泛起了红。

    又朝着闻晋霖剜了一眼后,晏姝念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她问到:“太后这到底是何意?怎会这般沉不住气?”

    太后能一路坐上那个位置实属不易,当年先帝爷的后宫,那可是一出好戏,因着后位空置了好些年,太子之位更是一众后妃和十二位皇子们共同的目标。

    晏姝念光是听闻,便能想象到当年厮杀得该有多激烈。

    虽说有家世托底,但是太后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除了有当今皇上争气的缘故,想来她亦是手段高明的人物。

    在未见着人之前,晏姝念对那位宫斗的冠军选手有过无限的想象,但是就这几次见面来说,却是将她的想象完全打破了。

    “你们开始出手了?”晏姝念猜测道。

    这人啊,每个阶段都有阶段性的目标。

    想来太后作为先帝后宫一名普普通通的妃子时,目标是后位;先帝爷病重时,她的目标是当时还是一名普通皇子的皇上能够坐上龙椅,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按理来说,她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本本分分的安享晚年,日子便是再舒心不过了。

    但是人啊,特别是欲念重的人,讲究的是个生命不止,折腾不停。

    先是在皇上登基后,早早便立下了皇后之后,她仍是不顾皇上的意愿,哪怕本朝并没有先例,她仍是让她娘家的侄女儿坐上了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之位。

    之后皇上应是不愿让他的儿女吃他儿时吃过的苦,所以早早便立下了太子。但是在皇贵妃连生下二子,如今已是长大成人后,太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但是皇上固执,先是太子由着他亲自教养,再是早早为太子增添助力,丝毫未给太后和其他皇子留下希望。

    他自个儿吃够了夺嫡之苦,所以才知晓早早便定下太子,并且不给其他儿子希望,才是有利于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他却忘了这个位置太过耀眼,想要坐上去试试的人不知凡几,更何况是本就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皇子们。

    再加上有人在耳边鼓吹着,哪怕再是艰难,也难免有人动心思。

    从太子遭遇过的明枪暗箭、到太子身边的人遭受的陷害刺杀、再到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这一桩桩一件件下来难免留下了蛛丝马迹,偏偏有些人身居高位久了,自负到认为其他人都不曾察觉。

    “到时候了!”闻晋霖没有隐瞒,他望着远方,嘴唇轻启。

    晏姝念点了点头,却并未深问。

    却是关心地交代一句:“万事小心,不可逞强!可不能再……”

    后边的话她未说下去,甚至还赶忙:“呸!”了一声。

    “保证好自个儿的安全,你如今的身子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了!”笑容再次浮现于她的脸上,她耸了耸肩,表情轻松了不少。

    闻晋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是,听夫人的!”

    元宵一过,年便算是过完了,连持续了一整个月的年集也已经收尾,看着比之前要冷清多了的街道,晏姝念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年过完了,她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

    原是说如今侯夫人的腿脚好得差不多了,她想要将府上的对牌、账册重新交至侯夫人的手中,谁知侯夫人推了又推,晏姝念无法,只能先继续管着。

    好在过完年后,事情少了不少,主要便是忙着府上的两桩喜事儿,自是有不少人帮着忙,她要操心的很少。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先将府上的事务安排了下去后,便乘着马车出发了。

    马车在季府门前停下,晏姝念未派人提前来说,门房瞧见她,自也是没有拦着的道理。

    轻车熟路地径直朝着季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倒是赶巧了,舅母和表嫂、长姐居然都在。

    “呀,我可莫不是老花眼了?我怎像是瞧见念儿来了呢?”何氏不过是一回头,便瞧见了已踏进了院门的晏姝念。虽是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还是欣喜。

    闻言,中堂坐着的众人都朝着院门的方向瞧过去。

    不待晏姝念走进来,丫鬟已是先来通报一声。

    然而瞧着已经起身相迎的众人,自是连通报的省了去。

    “你这丫头,要过来怎不先安排人过来说一声?”季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很是清晰,所以哪怕是数落,也未免太没有威慑力了些。

    晏姝念上前搀扶住季老夫人,“我这不是想着悄悄来看看,以免你们偷偷跑回江南去了,都不和我说上一声嘛!”

    年前季家便说好了过年后要回江南的,晏姝念虽是舍不得,却也没得让外祖母和舅舅家因着她而离开故土的道理。

    既是终有一别,便压下心中的不舍,为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是。

    “我准备了好些东西,今日带了过来,你们一并带回江南去。”虽说知晓季家不缺这些,但是她又怎会一点儿都不准备?

    她扶着季老夫人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后,这才问道:“可定下日子了?”

    季老夫人含笑不语,而大舅母和小舅母亦是一脸的神秘。

    晏姝念很是不解,“你们这是作甚?难不成不打算回江南了?”

    最终还是表姐笑着说道:“回定是要回的,只是要再晚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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