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比一楼稍微安静一些。

    周聿深预定的卡座还没有人到,他侧过身,绅士的伸手,邀请沈熙落座。

    沈熙朝着他看了眼,提了下裙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今天的礼服是黑色长裙,吊带款,前面保守,背后开叉比较大,露背装。

    是希达尔给她选的衣服。

    隆重场合,还是不能太小家子气,身材好就不需要畏首畏尾,别让衣服把人压了。

    所以,不管什么地方,都要表现的自信优越。

    希达尔总是时不时的夸赞她,给予她自信。她身上就缺少那种张扬的自信,但像他们这样的设计师,是需要有自己的性格的,这样才能有属于自己很强的风格。过于柔软,就容易被磨掉属于自己的灵性。

    虽说他们设计的东西,也要去迎合大众的审美,珠宝设计师既要有艺术感,又要有销量加持。

    有时候就很矛盾,大俗大雅都要兼顾上。

    但不管怎么样,做人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性格,要有原则有底线。

    希达尔能从沈熙以前多一些作品里,看到她的天赋和灵气,而她现在的设计已经趋于平庸。希达尔不知道她的人生都经历了什么,身上的棱角被磨的那样平整。让她原本的灵气和天赋,被消磨殆尽。

    希达尔觉得可惜,加上沈熙的努力,才让她愿意帮一把。希望能够帮她找回曾经的自己。

    这两年,在希达尔的引领下,沈熙的信心再慢慢重塑。

    出席这种人多的场合,也不会再怯场。

    身上这套礼服,希达尔是一年前给她买的,那个时候她穿着这件衣服,完全一种偷穿别人衣服的既视感,自我表现的不配,因为太露,她自己也很不自信。

    而如今,她也能很好的驾驭这件衣服了。

    再多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不会再怯场,忐忑不安。

    但是,遇到周聿深,他就好像她心里的枷锁。他一出现,她就好像无形中被束缚住了手脚,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身上的这件衣服尤其让她难受。

    好像成了一张羞耻布。

    沈熙讨厌这种感觉,可她有摆脱不了。

    究竟什么时候,周聿深可以不再影响她任何。

    周聿深并没有刻意坐在她身边,同她隔着距离。

    服务生送了酒水和果盘上来。

    一杯特调的鸡尾酒,放在沈熙的跟前,颜色绚丽。可是,在这种地方,越美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沈熙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镇定道:“你要跟我聊什么?快点聊完,我怕一会我同伴找不到我。你跟主办人是朋友,我跟你走的近,要是被别的参赛者看到,我怕他们会误会。”

    周聿深端起酒,浅浅抿了一口,淡声问:“误会什么?”

    沈熙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只又问了一遍,“你要跟我聊什么?”

    周聿深:“这酒味道还不错,很适合你们女孩子的口味,你不试试?”

    “不用了。我不喝酒。”

    周聿深笑着点点头,也不强迫,他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侧过头,视线望向楼下舞池的方向。场子很热闹,李星河都跑到台上去玩了。

    沈熙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线条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样的背景下,他这黑色的衬衣,唇边噙着寡淡的一抹笑,整个人透着一种坏。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手腕上全黑的表折射出来的冷光,与他的人一样,摄人心魂。

    这时,沈熙才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她不由的挑了下眉,下意识的开口,“你结婚了?”

    周聿深闻声,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什么?”

    光线昏暗,显得他的眼眸越发的深邃难测。

    沈熙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咳了一声,说:“没什么。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得下去了。”

    周聿深抬起手,撑着头,说:“大家现在都被台上的dj吸引,不会有人往这边看,也不会有人发现你跟我在一起。再说了,清者自清,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不正当的关系,你有什么好怕的。”

    沈熙咽了口口水,道:“确实是清者自清。但人言可畏,更何况我还要比赛,我不希望我最后得到的结果,会被人质疑。”

    “这样啊。那之后每次见面,我是不是都得装作不认识你?”

    沈熙皱了下眉,捕捉到关键词,什么叫做‘每次见面’。

    周聿深笑了笑,“开玩笑的,不用紧张。就算之后还要见面,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不过你最好表现的自然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很容易穿帮的。”

    沈熙舔了舔唇,低声道:“谢谢提醒。”

    周聿深:“阿韫最近都在做什么?这半年都没联系,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沈熙沉默了一会,说:“他在休息。”

    “是吗?那下次我去f国找你们玩。”

    沈熙没接这话。

    周聿深拿起酒,又喝了一口,说:“你是希达尔的徒弟?”

    沈熙看了他一眼。

    周聿深继续道:“我有个朋友的太太很喜欢她的设计,我朋友想给老婆一套希达尔亲自设计的珠宝首饰。你这个小徒弟,有说话的份吗?”

    沈熙又朝着他看了一眼,乌灼灼的眼眸,转来转去,跟小鹿一样,有种懵懂的可爱。

    她说:“我师父现在不给人设计。”

    周聿深:“怎么?是怕晚节不保?”

    沈熙不由的皱眉,这话说的未免难听,“你自己去求她好了。”

    周聿深:“徒弟应该也有师父的几分本事,她老人家不愿意再出山,那我就退而求其次,你来设计,如何?”

    沈熙想都不想,“不接。我的作品都是归公司所有,不是随便可以接生意的。”

    周聿深:“你是真的不能接,还是单纯不想做我的生意?”

    沈熙本来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突然觉得为什么要解释呢?

    不想就不想,难道非要有个理由吗?

    她说:“不想做你的生意。”

    周聿深勾唇浅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还以为她会婉转一下。

    “理由呢?因为我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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