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不敢相信,蒋氏不愿相信,就连自命清高的龚晴儿也不太相信,可是现在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不是。
龚柔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昨晚送点礼物过去多好,最不济也得一朵漂亮的珠花戴戴。
龚瑾儿是众人里最大的受益人,心情自然与众人不同,抿唇多看了陆馨怡两眼,若有所思。
陆馨怡满脸含笑地望着众人,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却呵呵两声。
人与人相处,靠尊重,心与心相通,靠真情,人心换人心,真情换感情,感情是相互的,若想得到,就要学会付出。
她不想像原主那样,在这侯府里,不需要刻意讨好每个人,只要用真心回报善意就好。
她又不是银子,不必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不喜欢你的,你再怎么讨好,他依旧还是不喜欢你,那你何苦委屈自己去讨好呢?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找到欣赏你的人。
准备礼物的时候,晓荷就问过她:“小姐,四姑娘、七小姐,送的礼都是这般普通,一看就是敷衍,何必回这么贵重的礼?”
陆馨怡当时回答晓荷道:“既然愿意送礼过来,不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也不论价值几何,可起码她还愿敷衍我不是,对我起码还留着些许善意,有想要结交的想法。而那些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敷衍都懒得敷衍我的人,在他们眼里我是一钱不值!所以我就要对善意回以重礼,让那些看不上我的人后悔眼馋,总要让他们知道,我陆馨怡没那么傻,没那么好哄骗!谁对我好,我十倍百倍还之!”这话换来晓荷一脸的崇拜。
“少夫人,瓜切好了!”孙嬷嬷掀帘子进来,后边跟着几个端着盘子的小丫鬟。
满面笑容地说道:“老夫人,各位夫人小姐,奴婢刚刚在一旁看着她们切的时候,这光闻味儿就知道,少夫人带回的这瓜一定特别甜,奴婢都偷偷咽了半天口水喽。”
“瞧你这没出息劲,赶紧给我端过来尝尝。”杜氏双眼发亮,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人老了,很多时候容易管不住嘴,都说是像老小孩。
陆馨怡不放心,连忙道:“祖母,您身子刚刚好,脾胃弱,这瓜寒凉,只准吃两块,尝尝就好。”
杜氏小孩子似的嘟着嘴,不情愿:“今儿生辰,都不准祖母吃的尽兴哦。”
陆馨怡凑到杜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诱哄道:“祖母,馨怡悄悄给您留了好多呢,都已经送到您院子里了,您乖乖的听话,每天就吃两块,可以吃很久呢。”
“阿颖,给大家都尝尝。”杜氏闻听还有好多,豪气地吩咐道,然后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还别说,真甜!
孙嬷嬷指挥着小丫鬟给众人端上甜瓜,然后走到蒋氏身边道:“夫人,刚刚外院小厮来传话,说是已经有客人们来了。”
“今儿来的人多,赶紧去忙吧,别怠慢了客人。”杜老夫人闻言,对众人道。
蒋氏放下手中才吃了一口的甜瓜,用帕子擦了下嘴角,起身道:“娘,那我去各处再瞧瞧,看还有什么缺漏。”
连氏也跟着起身告辞,“伯娘,我去前面帮忙迎迎客,大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顾氏也连忙起身跟着告辞,龚梅儿也跟着一起走了,这可是个在人前露脸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晴儿,你带着柔儿也去帮帮你娘,今儿会有各家来的小姐,你们要好好照应,不要出什么岔子。”
“祖母,知道了。”龚晴儿有些不情愿,她堂堂一个嫡女,不愿意跟龚柔儿这个庶女在一起,主要是这个庶出的妹妹还长得那么妖媚。跟她站在一起,都没人瞧自己了。
龚晴儿带着龚柔儿也跟着离开了,屋里就剩下陆馨怡、龚瑾儿和龚倩儿几个人。老夫人知道龚瑾儿不大愿意去,龚倩儿又太小,陆馨怡呢,又出了之前大婚闹剧,不方便去。所以就没有开口让她们也离开。
孙嬷嬷进入内室,捧着一件枣红色绣着仙鹤不老松图的衣裳出来,提醒道:“老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您也该换衣裳了。”
只见衣襟上,一对仙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一棵老松傲然屹立,生机勃勃。
“这是晴儿画的吧?画得真是惟妙惟肖,比京城第一才子的画都不逊色。”龚瑾儿道,伸手抚摸着衣裳图案,细细瞧着,夸道:“冯姨娘的绣艺也棒,瞧这针脚多整齐细密。”
立在一旁的老冯姨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谦虚道:“老夫人寿宴,我也送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礼,就尽点心意吧。”
老夫人微笑点头,手指轻抚着仙鹤和老松的刺绣,心中也不禁赞叹晴儿的画艺:“确实是晴儿的杰作,画得栩栩如生, 好像真的仙鹤栖息不老松上一般。”
孙嬷嬷拿起一把银梳,轻声说:“老夫人,奴婢来给您梳头,定会让您的容颜更添风采。”
老夫人微微一笑,体恤地说:“阿颖年纪大了,这些事你就一边看就成,让红绡来。”
孙嬷嬷笑着点点头,将梳子递给红绡,退到一旁。
老夫人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对黄檀木雕琢的仙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
“瑾儿,馨怡,今儿这寿宴,你们只管放轻松,别人怎么说不必太在意。”老夫人嘱咐道。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陆馨怡因为大婚那日的事情,今日必是要成为关注的焦点,而龚瑾儿因为年纪大了,还待字闺中,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所以老夫人生怕二人会心里不自在,有时候只要你自己不当回事,别人自然就更不当回事儿,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摆脱困境还是要靠自己。
正在此时,小丫鬟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精美的紫金色信封,恭敬地递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这是刚刚外院送来的。”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接过信函,轻轻撕开,里面是一封用丝绸纸写成的信函。她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娘,谁的信?”龚瑾儿不禁好奇地问道。
老夫人微微摇头,语气淡漠:“无关重要的事情,不必过于担心。”
陆馨怡和龚瑾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老夫人言语中的淡淡忧虑。但老夫人多说,应该是不愿让这样的事情影响到寿宴的进行。
杜老夫人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片刻之后,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将信折好,交给了送信的小丫鬟:“将这信送给侯爷,让他知晓。”
小丫鬟应声离去,老夫人略显忧虑地道:“看来,今儿这寿宴恐怕会有些波澜。”
龚瑾儿和龚倩儿对望了一眼,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孙嬷嬷也略感紧张,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这封信上写了什么?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必慌张,待会儿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会与侯爷商议处理。”
这时,一旁正在好奇地轻轻摸着老夫人新衣服的龚倩儿,突然疑惑地出声:“伯奶奶,这里怎么有个口子啊!”
孙嬷嬷连忙细细检查,额头冷汗直冒,果然右袖外幅处,找到个两寸左右的划痕!一看就是被锋利的刀剑划出的细细长长痕迹,若不仔细查看,轻易还发现不了。只是若被稍微拉扯一下,这袖子定会撕裂开来,那时就糗大了。
“这这”孙嬷嬷不可置信看着衣袖,明明昨晚还特意仔细检查过,确定任何问题没有。
知道定是人为破坏,但她也是监管不周,只能跪下认错,“老夫人,都是奴婢疏忽,请老夫人责罚!”
“起来吧,阿颖,先别急着请罪。过了今日再说。”杜氏皱眉道,孙嬷嬷做事一向谨慎,这事明显有人动手脚,她自然防不胜防。
联想到接连收到的信,杜氏隐隐有种不安,也许这只是个开始。
陆馨怡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破损肯定不是自己冒出来的,显然是有人故意弄的。
冯姨娘上前察看衣袖上的破损位置:“也许可以在这里绣点花草,不注意看,应该不会发现。只是要耽搁点时间。”
“那好,你先拿着衣裳去你屋里修补去,不要旁人瞧见。不用太着急。我晚点出席并没什么要紧,各家都知道我的身体。”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面容依旧从容,却在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
“是,老夫人。”冯姨娘起身告退。
“倩儿妹妹,今儿你立大功了。你现在也跟着老姨娘去帮帮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破洞。”陆馨怡轻声哄着龚倩儿道,“还有,这事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好吗?侯府会被人笑话的,知道吗?”
“我娘也不能知道?”龚倩儿一脸严肃问道,
“呃,暂时先不告诉你娘。就我们几人知道就好。”
龚倩儿认真地点点头,大宅门里的孩子,年纪虽小,但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她见杜氏几人面色严肃,意识到这件事很重要,郑重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跟着冯姨娘去了院子里,认真地帮忙检查起来。
杜老夫人见她们离开,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侯爷已经加强了防卫,结果我这福康院却还是出了事。”杜氏语气平静,“外患未除,这应该是又出了内鬼,这下福康院安宁不了。”
陆馨怡微皱眉头,也赞成老夫人的怀疑,自从知道杜老夫人的床边香囊有些异常,陆馨怡就觉得福康院一定有内鬼。
今儿这事明显是针对孙嬷嬷,这是想安插自己人在老夫人身边掌控福康院的一切?
因杜老夫人,孙嬷嬷在这个侯府地位非常尊贵,她曾经协助杜老夫人管理侯府多年,各处都有她的耳目,若是没了孙嬷嬷,就是断了老夫人一条臂膀,老夫人就等于是一个瞎子聋子,再也无法掌控侯府。
不过,杜老夫人早将管家权交给了蒋氏,放手不理事很久了,侯爷是老夫人独子,也不存在老夫人偏心什么的,所有一切都是蒋氏当家做主。她碍着谁了?
陆馨怡想不明白,若是这事是蒋氏干的。这侯府后院都是蒋氏主事谁不知道,让杜老夫人寿宴上出丑,侯府和她的脸面就好看了?堂堂一个当家主母,为了除掉一个奴婢,行如此手段,那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联想到那封乞丐送来的信的,还有刚刚杜氏收到的信,今儿这事定不仅仅是一场内宅闹剧,可那又是为了什么?
孙嬷嬷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昨晚睡前我还特意检查过,当时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最有可能就是早上动的手,早上乱了些,应该最易下手。”
陆馨怡点头附和:“的确,早上进出福康院的人,还有福康院里的人都要好好查查。”其实想想,范围并不大,应该不难查才对。
老夫人略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务必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对方在暗处,意图不明。孙嬷嬷,你再细查一下,屋里除了衣服外,可还有少了什么重要物件。一定查仔细了,我总有种直觉,这些人是想要侯府什么东西。”
孙嬷嬷点头称是。
龚瑾儿不知道之前乞丐送信的事情,有些疑惑,不过她知道这事应该很严重就没多问,她有些忧虑眼前的事,问道:“娘,您一会儿还要穿那件衣裳?”也不知冯姨娘能修补到什么程度,而且就算缝补后别人看不出来,那指使的人却能看出她们已经发现了。
陆馨怡道:“孙嬷嬷,昨儿晚上我不是让您带过去一件衣裳给祖母吗?那还是您以前嘱咐我,今儿祖母寿辰,让我亲手给祖母做套衣裳,表表孝心的,您都忘了?”
我嘱咐做的衣裳?孙嬷嬷转头看向陆馨怡,见她言笑晏晏,立时明白过来,她在帮自己减轻些失职罪责,就顺着话道:“昨儿太晚了,衣裳拿回来老夫人已经睡下,我就没给老夫人试。”
昨晚上拿来,早上老夫人又发病,这么一忙活,孙嬷嬷都忘记还有这么件衣裳在。也得亏昨晚上没有试,若是试了的话,保不齐今儿跟那件一样都会被动手脚。如今陆馨怡一提起,孙嬷嬷心里顿觉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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