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最好了,何况这如果真有什么,我作为当家主母问问总是应该的吧。“蒋氏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道,转头对着陆馨怡道:”你这做儿媳的,一口一个夫人的,懂不懂规矩。”
不能训斥小姑子,教训一下儿媳妇总可以的。
“夫人,我和世子虽已拜堂,可并未圆房,也没有给长辈敬茶行礼,便算不得真正的世子夫人!正因为是要讲规矩礼法,才只能唤您声夫人,免得被人轻贱了去!”
“你…你…”蒋氏用手指着陆馨怡,气得浑身颤抖,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敢当众顶嘴不说,还将圆房之事也拿出来说,一点都不顾及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这些未婚的妹妹在场。她陆馨怡不要脸,侯府还要脸呢。
这就是老东西一定要给她儿子娶的夫人,什么玩意!休了,一定要休了!
“娘,昨儿祖母试穿那件衣裳时,还夸我的画来着。”龚晴儿有些不耐烦道,也不知她娘较什么劲,一件衣裳而已,这次没有穿自然下次定会穿,至于在这里给她抱不平吗?搞得如此小家子气,丢人。
蒋氏见自己的女儿也不帮她,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杜氏眉头轻皱,咳嗽了一声,抬眼看向蒋氏,面色阴沉下来,嘴唇紧抿。
不管怎样,今儿寿辰,这蒋氏咄咄逼人,这是想把家丑外扬吗?她想干什么?这是心越来越大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杜氏看向孙嬷嬷,似要追责地问道:“可有此事?”
孙嬷嬷脸色凝重,回道:“您今儿早上试穿时,奴婢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杜氏点点头,然后眉眼带笑的对众人说道:“让大家看笑话了,呵呵,我就说这件太艳丽了,瑾儿偏不信。”她岔开话题,似乎这一切根源皆因没有穿那件衣裳,并没发生衣裳损毁的事。
在座众人见她这么说,也都附和着一笑而过,这后宅之中各种争宠手段多的是,这些夫人小姐也是见怪不怪的,全然没有当回事,而且本来就没多大事,一件衣裳而已,穿不穿,穿哪件有什么要紧?也不知这蒋氏把这事拿到这里来说是为什么。
宴会继续进行,但杜氏的心情显然受到了影响。陆馨怡暗自思索,她意识到福康院内的小插曲可能是前奏,一场更大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虽然杜氏表面上保持着从容和镇定,但陆馨怡察觉到她眼底的一丝焦躁。这次事件确实有些不寻常,尤其是在宴会之际,显然是有人针对杜氏针对孙嬷嬷。她深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小闹剧,而是一场明争暗斗的开始。
陆馨怡看着杜氏的表情,她目光一闪,悄声对孙嬷嬷说道:“你先从刚刚那个小丫鬟开始查。再派人去知会下侯爷,各处加强护卫,陌生人或者感觉行为有异的侯府中人,都先不问缘由抓起来,等明儿再一起查问。这里我会想办法化解。”
刚刚小丫鬟定是给蒋氏送信,福康院内的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礼服被毁这事到底想干什么还不知晓,也要让侯爷那边做好防范才行。
“是,少夫人。”孙嬷嬷躬身领命,随即快步离开宴会厅。
为了让气氛不至于过于沉闷,她主动走到杜氏身边,在她耳边安慰道:“祖母,孙嬷嬷去查了,您安心等着就是。”
杜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陆馨怡的手:“好孩子,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宴会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客人们纷纷敬酒祝寿,谈笑风生。
可是突然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水榭,喊道:“老夫人,福康院的书房走水了。”
全场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起身,面面相觑。
杜氏面色一变,急切地问:“可有人伤亡?”
那小丫鬟连忙回答:“不不知道,侯爷先过去了,侯爷让奴婢来给老夫人报个信。”
老夫人心中一沉,这场火灾绝不是意外。眼神一凛,她看向在场的众人,抱歉地说道:“各位,内院走了水,惊扰大家实在过意不去,媳妇你带着其他人留下陪着客人,福康院离这里远着呢,莫要惊慌。馨怡和瑾儿跟我去福康院那边瞧瞧。”
老夫人的话使得在场的客人们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知道主家有事,纷纷起身告辞。
蒋氏带着龚晴儿几人送客,她也很想去福康院瞧瞧,奈何这么多客人在。
陆馨怡与龚瑾儿默契点头应是。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必须稳住场面。
福康院内,烟雾弥漫,火源处只是福康院的书房,还好旁边的屋子均未波及。
侯爷已经带着家丁小厮们在扑救,现场一片狼藉。
看这架势,并不是想把福康院都烧了,火势其实并不算大,明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小堆依旧冒着浓烟的余烬。就是不知为何却是浓烟滚滚,看着吓人。
杜氏焦急地注视着书房,她目光追寻远处的火源,心中忧虑不已。这里是老侯爷曾经最喜欢待的地方,里面都是他留下的东西。她心中一沉,她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性。
侯爷匆匆走到她身边,焦急地说:“娘,有人似乎进入书房,还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杜氏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跟着侯爷一同朝着书房走去。几人快步穿越浓烟,来到书房门前。推开门,一片焦黑的场景映入眼帘,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书房内的混乱和打斗的痕迹。
桌椅倾倒,书架上的书籍散落一地。看得出曾经有激烈的打斗在这里上演。
陆馨怡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问过福康院的护卫没?发生了什么事?”杜氏问道,看这情形,打斗声音应该不小,护卫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听到。
“今儿福康院的护卫都抽调到前院。”侯爷有些郁闷,收到乞丐送来的信,他就加强了府里各处的护卫,特别是宴客的前院和水榭,生怕寿宴上出点什么岔子,哪成想后院却出纰漏。
“看来,他们目的就是调虎离山。”杜氏皱着眉分析道。
“娘,你看这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侯爷提醒杜氏道,不过侯爷也纳闷,护卫并未发现贼人,这贼人跟谁打起来了?他们分赃不均,自己人打起来了不成?
杜氏抬眼在书房各处看着,也想发现什么异样,这里并未放多少值钱的物件摆设,都是老侯爷用惯的老物件,不值几个钱的,摆着用来缅怀一下而已。平日里,老夫人难得来坐一会儿,每次都是年节或者有重大事的时候。
如今散落一地,一时间倒也看不出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杜老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陆馨怡和龚瑾儿,“轩儿,你带人先撤了吧,剩下的就让孙嬷嬷带人收拾就行。就钰儿一个人在前院怕是要怠慢了客人。”杜氏神情严肃道,这场火灾引起的混乱,似乎是冲着这书房来的,她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再一探究竟。老侯爷到底留下了什么,值得这些人费尽心思。
“好的,娘。”侯爷应道,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今儿这寿宴,其实最辛苦的非杜氏莫属,待人都散了,福康院安静下来后,她顿感体力有些不支。
陆馨怡赶紧上前搀扶着,回到福康院正屋,伺候她卸了妆,梳洗完毕再次扶着杜氏在榻上躺下休息。
陆馨怡起身刚准备悄悄退出去,杜氏突地抓住她的手,“馨怡,祖母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幸亏有你在!祖母今儿过得很开心。”
“祖母一直待馨怡比亲孙都好,馨怡懂的,今后定会好好孝顺祖母,让祖母日日都开开心心的。”陆馨怡真情流露,握紧杜氏有些粗糙的手。
一定要找到千年野参和灵芝,让杜氏身体好起来!
“今儿,你舅舅派人也来了,还送了很重的寿礼,你赶明儿去替我谢谢他,你也有日子没见你舅舅了吧?”
“嗯,是的。舅舅在江南,生意忙,难得来京城。也有几年没见过舅舅了。”自从三年前,原主的娘亲年纪轻轻就去世,舅舅曾想接她去江南,奈何她已经嫁入了侯府,只能作罢。
侯府这边蒋氏当家,看不起舅舅一家是商户,很少往来,也不许原主多来往,说是怕带累了侯府的名声,而原主年纪小不懂事,也以为商户低贱,怕被侯府姐妹们嘲笑,竟然真的就不联系舅舅了,就算每次年节舅舅送了礼来,她也是能不见就不见,生怕被婆家给看低了去。
这次舅舅过来,陆馨怡准备一定要去见见,这么好的一个后盾,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原主到底年纪轻。
而且陆馨怡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将来脱离侯府出去干一番自己的事业,那舅舅这边的助力就更不能少了。作为穿越人士,对商人没有偏见,她就搞不懂这古人,日常吃喝拉撒睡哪样离得开银子?可是却对会赚银子的商人看不起,难道穷还有理了?
“你娘家母亲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了给人,所以没有过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杜氏口中的所谓的“母亲”,就是陆馨怡娘家陆府那个被扶正的姨娘,自从亲娘去世后,陆馨怡这三年都住在龚府,陆府那边一直都没有再派人来过问过一回,除了逢年过节送点节礼之外,平时两府已经基本断了往来。
原主都早已不介意,何况是现在的陆馨怡,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馨怡明白的,祖母您就不用担心我了,好好歇着吧。”
杜氏见她真是不甚介意的样子,倒也安心了。眼里露出渴盼,语带诱哄道,“馨怡,祖母更希望你能成为祖母名副其实的孙媳妇。咱这府里,很久没有添丁了,实在是太冷清了。给祖母快点生个曾孙吧?祖母想热闹一些,到时候祖母帮你带着如何?”
陆馨怡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期盼,只能采用拖字诀,脸有些微红,语气略带撒娇:“祖母,您得先要好好把身子养好,我就答应您。我可不想您身子不好还这么操劳。”
“馨怡害羞了,呵呵好,祖母定要把身子养好,等着带曾孙。”
“祖母,不许笑话我。”陆馨怡撒娇道。
“好好,祖母不笑话。祖母这会儿感觉真的老了,累了。”杜氏说着,慢慢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见杜氏睡下后,陆馨怡过去书房瞧了瞧,孙嬷嬷已经带着人,把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本来火势也不大,损毁的东西也有限。她见没什么事,就带着晓桐离开了福康院。
杜氏没有提书房为何会被盯上,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重要物件。陆馨怡也不会多问,这等侯府机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她毕竟是才嫁过来的孙媳,是外人而已。
夜幕已降临,星星点点在晴朗的夜空中闪烁,她带着晓桐走在侯府的小径上,心思却在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忧虑。
晓桐见状,小声问道:“小姐,您觉得福康院这场火,会是周夫人与蒋氏密谋的计划吗?”
陆馨怡微微一笑,摇摇头:“也许吧,我觉得有些古怪。现场的打斗令人费解。不过,我们作为外人,最好少掺和侯府的家事。”
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脱离侯府,侯府的隐秘就不想去探究,不想深陷其中,到时候想走都走不脱。
晓桐点点头,懂事地不再多言。两人穿行在侯府的小道上,往秋水院而去。
一阵脚步声迎面传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是侯府的世子龚钰,面带一抹淡淡的不悦。
“陆馨怡,你怎么在这里!”龚钰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怨气。
“见过世子,从福康院回秋水院,自然要经过这里。”陆馨怡的语气依旧从容,说罢,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留下了因被无视而有些愤怒又无措的龚钰。而晓桐则在龚钰一脸错愕的目送下,快步跟随陆馨怡离开。
龚钰望着陆馨怡背影,气得跺了跺脚,继续往福康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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