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书蓦地回头。
她看到赵桓禹竟然给沈霁初跪下了!
堂堂大将军二话不说就下跪,这,着实是惊到她了。
不光她惊了,床榻上的沈霁初也惊得瞬间直起身。
沈霁初盯着跪在床边的赵桓禹,眼神复杂,“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让我原谅你,同意你跟姐姐的婚事吗?我早就已经释然了啊,我早就跟姐姐说过了,我支持你们在一起——”
赵桓禹抬头望着沈霁初。
这温婉的眉眼,才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锦书,温柔婉约的小锦书。
他摇头说,“不,我这一跪,是跪你前世之死。倘若我当年没有退婚,倘若我娶了你,你不会嫁给宋明堂,不会经历那样悲惨的一生然后被宋明堂害死。”
他凝视着他的妹妹,“锦书,是我对不起你,你的死,我是有责任的。”
沈霁初怔愣望着赵桓禹。
看着赵桓禹眼中的悔恨,愧疚,和怜爱,她手指攥紧了被褥,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她低声呢喃。
“是啊,如果你娶了我,我一定不会经历后来那些事,因为你是个好人,你会是个好夫君……”
她望着赵桓禹,话音一转,“可是,你有什么义务娶我呢?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你就必须得娶我吗?不是的,你也有拒绝的权力,你只是拒绝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并没有做什么罪恶的事,害我至死的是宋明堂和谢春华,跟你,跟我爹,跟我继母,全都没有关系。”
她温柔微笑,“桓哥哥,你起来吧,如果你是为当年鲁莽退亲伤害了我一个脆弱的小姑娘而跟我赔罪,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是为我的死而跟我赔罪,那我不能让你跪,因为我的死跟你没关系,你赔哪门子的罪?”
赵桓禹红着眼望着沈霁初。
狭隘刻薄的人让人厌恶,而心地善良宽容的人总是让人自惭形秽。
仲渊拒婚三公主,三公主的所作所为让人憎恨,而他拒婚锦书,锦书的宽容大度,让他没脸见锦书。
他说,“补,锦书,你的死是跟我有关系的,若不是我退婚,你不至于低嫁选择宋明堂,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沈霁初笑着打断他的话,“低嫁?桓哥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什么?状元郎还是低嫁吗?自古以来年轻英俊的状元郎那可是连公主都想嫁的人,多少权贵之家榜下捉婿抓到个进士回家都高兴得不得了,我嫁的可是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啊,他怎么会是最差的选择?”
沈霁初说,“无非是我后来结局悲惨,你们才一个个都内疚,将过错揽到你们自己头上罢了,可若是不看后来的结果,只看当时他中状元的风光,满城百姓谁不说我跟宋明堂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她掀开被子下床,扶着赵桓禹的胳膊起身。
她说,“所以桓哥哥,你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愧疚一生,我的悲惨,是宋明堂不做人,跟你退亲没有关系,跟爹把我许配给他没有关系,跟娘催我出嫁也没有关系,是宋明堂这个人豺狼心性毁了我一生,他的恶毒,跟你们谁都没有直接关系。”
赵桓禹被搀扶着起身。
他低头看着善解人意的沈霁初,“锦书……”
沈霁初笑眯眯指着沈锦书,“如今姐姐才是锦书,我是霁初,沈霁初,以后桓哥哥不要再喊错了。”
赵桓禹偷偷望向一旁含笑的沈锦书。
沈锦书的笑容,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眼睫轻颤,低头重新看着沈霁初。
他说,“霁初,你是真的原谅我了?”
沈霁初颔首,“早就原谅了。”
赵桓禹见沈霁初真的释然了,于是小声问,“那,我今后要是做了你姐夫,你会不会膈应?”
沈霁初噗嗤乐了。
她说,“我要是心里还有你,肯定会膈应,可你觉得我心里还会有你吗?我前世都嫁做人妇那么多年了,你不会以为你魅力大到让我多年至死不忘吧?”
赵桓禹眼前一亮,“那,你允许我做你姐夫了?”
沈霁初颔首。
她温柔说道,“桓哥哥你知道吗,在我的前世,你是没有娶妻的,我想,你的良缘或许就是姐姐吧,你隔着时空在等我姐姐来找你。”
她又望向沈锦书,“姐姐,或许当初我曾经有过不情愿,有过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跟他赵桓禹青梅竹马十几年他都不喜欢我,而你才来短短数日就让他为你神魂颠倒,我不甘心这种被你比下去的差距,可看到你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看到你想方设法复活我,看到你像亲姐姐一样待我好,我已经释然了。”
她一只手握住沈锦书的手指,一只手握住赵桓禹的袖子。
她说,“姐姐,桓哥哥,我当初不愿意你们在一起,不是我余情未了,我只是对姐姐抢夺了我的身体心有怨恨不甘。如今我心里再没有一丁点不平,我是真心想看到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你们恩爱白头,我希望你们百子千孙。”
说完,她牵起赵桓禹的袖子,把赵桓禹的手放到沈锦书的手上。
她将两人的手指合拢,含笑望着两人。
“姐姐,你是好人,桓哥哥你也是好人,你们一定要幸福。”
沈锦书和赵桓禹四目相对。
能得到霁初的祝福,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障碍。
他们同时开口。
“你……”
“我……”
一开口之后,两人又同时停下,然后赵桓禹说,“你先说。”
沈锦书笑眯眯望着赵桓禹,“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赵桓禹受宠若惊,“你要给我送礼物?”
沈锦书慢条斯理道,“对啊,聘礼。”
赵桓禹脸上的笑,僵住了。
聘礼?
什么意思?
锦书要给他准备聘礼?
他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如今不是他要娶妻,而是他嫁给锦书做赘婿,他好像是应该收锦书的聘礼……
他偷偷看了眼沈锦书。
虽然男子收聘礼怪怪的,但是,锦书给他的聘礼可就不一样了。
锦书给的聘礼是无价之宝,他不觉得苦恼丢脸,他甘之如饴。
他高高兴兴坦坦荡荡地说,“我不挑,什么样的聘礼都是你的心意,我什么都行的。”
沈锦书红唇微勾,“那你赶紧养病,等你病好了,我给你下聘礼,找你提亲。”
赵桓禹眼前一亮。
他攥紧沈锦书的手指,迫不及待地说,“不用等啊,我有病也没关系,你可以给我冲喜啊!你赶紧下聘礼给我冲喜吧!一冲我这病肯定就好了!”
沈锦书失笑。
她扶着沈霁初躺下歇着,然后拽着赵桓禹出门。
刚把门关上,她就侧眸靠近赵桓禹耳朵低声说,“病都没好利索还想成亲,新婚夜你能不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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