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们自找的!”
陈青嘟起嘴巴,仍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性。”
林重一脸严肃道:“每个人皆有亲疏好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客观公正,更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无论你做的是对是错,总会有人骂你,诋毁你,质疑你,你只需要把那些言论当作过眼云烟即可,越是计较,越是在意,越会让你丢掉平常心。”
“但是我忍不了。”
陈青握紧拳头,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天,她依旧感到心气不顺:“他们什么档次,敢对您指手画脚?”
林重云淡风轻道:“无所谓,从决定接手武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百年功过,世人评说,我自一肩担之。”
陈青抿着嘴不吭声了。
她嫉恶如仇,爱憎分明,虽是女儿身,却有丈夫意气,所以格外无法忍受有人对自家师傅不敬。
“被你打伤的那些人,来头都不小,而且与真武门、无极门等隐世门派有着密切联系,否则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开河。”
林重直视着陈青黑白分明的双眸:“因为你是我徒弟,他们背后的靠山才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可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不会报复,你明白吗?”
陈青浑身是胆,完全不怕:“报复就报复呗,我又不是吓大的,况且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
林重顿时大为无语。
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徒弟怎么沾了一身江湖匪气。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徒弟的观念,免得对方误入歧途,越走越远。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把你召回身边,不是要惩罚你,而是要保护你。”
林重直截了当道:“轻视自己的生命,不是勇敢,而是鲁莽。”
“哼,还不是跟师傅你学的,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陈青小声嘀咕:“你以前比我过分多了,动不动就跟人以命相搏”
“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学我。”
林重以手扶额,静如止水的内心破天荒地产生波动:“我有我的处事方式,你也有你的,虽然你是我的徒弟,但不代表你必须要跟我走相同的道路。”
“知道啦。”
陈青杏眼滴溜溜一转,搂住林重的胳膊轻轻摇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师傅,你一见面就责怪人家,人家好伤心。”
她刻意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变得娇滴滴软绵绵的,配上英气精致的面容,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罢了。”
林重无奈放弃说服徒弟的打算:“以后你就当我的近卫吧,什么时候变得成熟稳重了,什么时候再考虑外放。”
陈青撇撇嘴,没胆量违抗林重的命令,于是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体,委屈巴巴道:“我去找师奶奶。”
目送徒弟匀称俏美的背影远去,林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即便他武功高强,修为精深,放眼世间几无敌手,也有做不到的事。
对待流言蜚语,他可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对待奸恶之辈,他可以杀伐决断,斩草除根。
然而对待陈青、关薇、卢茵等亲友,他却时常感到啼笑皆非,无可奈何。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羁绊吧。
有人将这份羁绊视作负累,不顾一切将其斩断。
但林重却将这份羁绊视作宝贵的财富,因为它代表着他曾经走过的路,曾经认识的人,曾经见过的风景。
思绪如水,在林重心底缓缓流淌。
过了一会儿,他闭上双眼,排除杂念,再次沉入空灵忘我之境。
次日。
十万大山深处。
如意门祖庭。
篆刻“万象如意”四字的巨大牌坊外,被林重砸出的大坑已然填平。
八名相貌秀丽、身材曼妙的女弟子站在牌坊
她们穿着白色练功服,纤腰用束带紧紧勒住,挺拔的胸脯愈发凸显,两条结实笔直的大长腿更是尤其引人注目。
不断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抵达,或成群,或前呼后拥,无论身份与地位如何,都受到如意门隆重的接待。
“庄严清净之地,世外神仙之居。”
人群里,某位肤色黝黑的中年武者低声默念,旋即暗自摇头:“恐怕今天过后,清净之地将不再清净,神仙之居也不再住着神仙。”
在这位武者身后,几个年轻男女东张西望,满脸好奇之色。
如意门贵为隐世门派,素来神秘莫测,内部情况鲜少为人所知。
若非发生了之前那么一档子事,使她们亟需获得外界支持,这些中型门派估计根本没资格踏足此地。
“师父,如意门祖庭占地面积好大啊。”
一个年轻男子双眼圆睁,感叹不已:“比我们门派要大好多倍。”
“废话。”
中年武者斜睨了徒弟一眼:“如意门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你现在所看见的区域,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年轻男子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另外几个徒弟则偷偷打量着站在牌坊
要么自惭形秽,要么面红心跳,要么满脸羡慕。
由于初出茅庐,城府不深,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中年武者带着徒弟们往前走,很快就来到牌坊处,主动取出邀请函,递给迎宾的如意门女弟子检查。
“请问阁下来自何门何派,怎么称呼?”
长着鹅蛋脸的女弟子态度十分客气,丝毫没有以往那种鼻孔朝天、爱搭不理的嘴脸。
“我是罗汉宗掌门,姓刘名琦,受贵派邀请,前来参加推选仪式和继任大典。”中年武者不卑不亢道。
“原来是刘琦刘师傅。”
女弟子翻开宾客册,找到了对应的名字,然后把一块木牌递给后者:“请进去吧,这是您的座位号,沿着指示牌一直走,继任大典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广场上举行。”
“谢谢。”
名为刘琦的中年武者接过木牌,带着徒弟们正式进入如意门祖庭,边走边跟附近的其余宾客打招呼。
“老张,你也来啦?”
“罗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正寒暄着,不知为何,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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