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我收拾好了。”
刘姨擦着手,来到闭眼小憩的贺文翊面前,弱弱开口。
装睡的贺文翊懒懒掀开眼皮,看向干干净净的地面,还算满意地挤出一声敷衍的“嗯”来。
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高贵的像是尚未苏醒的吸血鬼贵族——
哼,怕了吧,这就是你贺爷的威慑力。
额……在不听心声的情况下。
“那个……”
刘姨实在没法在小病秧子的气势下硬气起来。
“还有事?”
贺文翊挑眉,眯着眼睛看她。
“没、没有了。”
“那还不走?等我送你?”
贺文翊在把人吓跑这方面堪称得心应手,只是两句话就成功让刘姨自己打起了退堂鼓。
区区一分钟,整栋别墅里又剩下了贺文翊一个人。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装逼!
贺文翊忍不住翘起嘴角,跟自己击了个掌,小小地庆祝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用“京圈少爷”的身份装逼,还怪带感的。
只是“权”这玩意,要么不碰,要么这辈子逃不开。
贺文翊觉得自己还是远离为妙。
说白了他不过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哪儿来那么大的能力掌控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当然,这肯定不能成为贺文翊在小舅家里和稀泥的障碍。
这是贺文翊的一小步,却是他长命的一大步!
“咕——”
在贺文翊的头脑罢工之前,胃先发出了预告。
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肚子,看了眼手机。
十一点,正是吃午饭的好时候。
人生的三大疑问,一是早上吃什么,二是中午吃什么,三是晚上吃什么。
但这对于上辈子后两年都在清汤寡水中度过的贺文翊,可不是什么难题。
难道两年没进过后宫的皇帝会在乎先宠幸贵妃还是皇后吗?
同理可得。
贺文翊点开周边地图,在中心医院附近盯上了一家麻辣烫。
爽快敲定。
就决定是你了!麻辣烫贵妃!
好久没出过门的贺文翊难得换下病号服,着重打扮了自己。
亮蓝的丝质衬衫,白色筒裤。上面两颗扣子开着,露出形状明显的锁骨和铂金挂坠。
非常简约的衣服,却在贺文翊的逆天腿身比下衬得精致了三倍。
比窄腰要宽一些的胯,让他薄弱的身子生出些韵味来。
贺文翊面对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身体瘦了点,但在病弱美人这条赛道上,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病弱”,可事实摆在这里,强词夺理只会显得他破防。
刚入夏,天气有些闷热,但他依然选择把自己的四肢遮的严严实实,还带上了口罩。
因为贺文翊是个有公德心的人,他怕自己的过于明显的关节吓到路人。
在出发之前,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打开刘姨刚翻过的抽屉——
一把把抽屉底给掀了——
抽屉夹层里躺着一张黑卡。
贺文翊拿出来,左看右看。
乖乖,这就是霸总文里常出现的“女人,刷我的卡”的“卡”吗?
贺文翊没想到他也能拥有一张。
不过,这张不是什么霸总的,而是原主姥爷,也就是贺家那位老爷子,给他们兄妹流落在外的补偿。
原主到手有几个月了,却还一次没用过。
在记忆中也能感知到原主对贺老爷子的疏远。
也是,本身也没见过几面,何谈亲情?
但这关他贺文翊什么事?
既然给了,哪还有不花的道理?
贺文翊美滋滋地把卡揣进兜里,带着自己饿坏的肚子去了车库。
顶头又和一辆崭新的红色劳斯莱斯打了照面。
他不懂车型,只知道这辆玩意儿大概能买下三个自己。
贺文翊眼睛瞪到两倍大,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车。
似乎在问:哥们,你真是我车吗?
不是,说好的小透明呢?
怎么感觉原主过的比掌权的还好?
算了,出现在他家里的,可不就是他的嘛。
飞来横财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清冷的青年坐进张扬的红色劳斯莱斯中,淡淡的眉眼倒像是被热情的火点燃一样,莫名和谐。
这车和人,单拎出去一个都是极其惹眼的存在。
本就没打算低调做人的贺文翊熟练地驱动车子,欣慰自己考了六遍的科目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也欣慰原主考过驾照,不然贺文翊又要再考一次。
科目二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
“哎呀——”
“妈!”
陆星澜崩溃极了,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被抓乱,对着手机无能狂怒。
长相极其少年气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脏话都因为对面是自己亲妈迫不得已堵在嘴里。
陆星澜苦口婆心地说:
“我都说了我真不想搞对象,真不想相亲!”
“您没听过一句话吗?事业上升期不能搞对象,更别提结婚了!”
“罗女士,您儿子才刚满24岁零3个月,还是黄花大小伙儿啊!真不至于像是推销临期产品一样着急!”
“再说了,我堂堂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帅气逼人oga,追我的人都要排到国去了,还怕结不了婚?”
“就算是真的、真的结不了婚——”
陆星澜忍无可忍,顿了一下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我也不可能跟顾烬那个狗逼联姻的!!!”
这一嗓子震天动地,要不是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隔音好,员工都要以为是老板煤气罐爆炸了。
顾烬,狗逼,字面意思——
连狗见了都要说一句“牛逼”。
陆家和顾家明面上是合作关系,实际上是顾家资助陆家的事业,占了股。
大人往来的多,俩年龄相似的小孩也就一起长大,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别看顾烬成天屏幕上“温柔如水”,实际上就是个死腹黑毒舌。
陆星澜深有体会。
陆星澜认识了顾烬12年,该骂的话一句没少过,该打的架一顿没落过——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顾烬用手指上的一点点破皮擦伤,委屈巴巴地去跟家长告状陆星澜欺负自己——
在争斗中鼻青脸肿,甚至一瘸一拐的陆星澜:“顾烬你少他妈放屁!”
但凡长眼睛都知道是谁欺负谁好吗?!
可顾烬表现的实在太乖了,低着头拽着衣角不吭声。
漂亮的小娃娃眼角挂着泪珠,好不可怜。
这时候,陆星澜的伤就定义为“技不如人”。
然后毫无例外,陆星澜会被罗女士照着后脑勺给一个大逼斗。
在他愤愤地试图用眼神把顾烬瞪穿,那人总会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朝他挑挑眉。
好像在说:
吃瘪吃的还爽吗?
怪不得顾狗逼能当上影帝,从小就随地大小演!熟能生巧了!
等哪天顾烬塌房了,陆星澜肯定第一个放炮庆祝。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从小就相识又隔三差五打架交流“感情”的顾烬和陆星澜,可以说是最铁的哥们。
即使18岁分化后,两人恰好分化成了最合适的性征配对——
那也改变不了他俩最纯洁的革命友谊。
因为陆星澜也同样相信,这世界上靠信息素捆绑在一起的,才是最不稳固的爱情。
他还是从顾烬那儿听的。
嗯。
狗嘴里有时候还是能吐出象牙来的。
“星星啊……”
陆星澜听到罗芸罗女士声音柔和,好像是妥协……
“妈妈好像要去装个助听器了。”
刚被自己的真情实意感动的陆大嗓门:“……”
陆星澜自知理亏,降低了音量:“妈,我以后尽量小点声说话……”
“啊?什么话?”
“我说,我不大声说话了。”
“啊?说什么?”
“……”
陆星澜觉得自己是个逆子,已经在考虑京城里哪位耳科专家比较德艺双馨。
“星星啊——”
也不知道罗芸是故意装听不见,还是真的被陆星澜喊出了耳背,自说自话。
“小烬是你的朋友,不和他结婚就不结婚,别因为我和他生了嫌隙。”
“我不想让你为难自己,但自从分化之后,你发情期从来都是靠抑制剂过来的。”
“我只是想说,不论是alpha还是oga,抑制剂都是多害少利……”
“星星你从小就要强,在外人面前向来不服软,现在也是撑起了公司的半边天——”
“你很优秀,特别优秀,妈妈很骄傲。”
“但妈妈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吗?”
“……”
罗女士从来不过问他的生活,但好像什么都知道。
陆星澜觉得胸口突然被什么压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催婚陆陆续续从他20岁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停过,粗略下来至少有几十次了。
但这还是罗女士,头一次用“母亲”的身份来压他。
更准确点,是求他。
陆星澜深吸一口气,垂下脑袋。
当妈妈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陆星澜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上纤细颈后,那被半长黑发掩盖住的腺体。
光滑、娇嫩、略微肿胀,泛着红晕。
像是一颗亟待采摘的果实,饱满又诱人。
里面储存了太多信息素,无法彻底释放堆积在小小的腺体里。
对陆星澜而言,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爆的炸弹。任何一次发情期的到来,都有可能成为点燃引线的火星。
其实陆星澜对自己分化成oga并没有什么感想。
高兴?厌恶?都没有。
家里就只有一个独子,陆星澜就是公司唯一的继承人。
陆星澜认为,他必须努力,必须成功,必须要比alpha优秀,才配得上陆氏医药总裁的位子。
没人逼迫他,压榨神经和身体的始终是陆星澜自己。
哪怕分化成了oga,工作量也跟alpha不相上下。
罗女士说的很对,他要强,是不要命的那种要强——
是觉得oga不需要屈服在alpha身下的那种要强。
这也是陆星澜逃避所谓“相亲”的原因。
他觉得那和变相折断好不容易挺起的骄傲脊梁没有区别——
看呐,再优秀的oga不还是离不开alpha吗?
陆星澜这辈子也不想让这句话发生在自己身上。
“妈……”
陆星澜闭着眼睛,把那口气吐了出去。
“我会想办法的,您别担心。”
陆星澜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负荷。
罗女士说的有道理,他急需一个信息素的宣泄口。
但不是恋爱,也不是结婚。
陆星澜觉得,他应该去找一个床伴,就当是为了身体着想,各取所需。
可陆星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
手指无意义地掰着桌上的纸,将他心里的纠结展现出来。
“嗯,晚上想吃什么?”
罗芸是真正意义上的慈母,听出陆星澜语气低迷,也就转移了话题。
“我——”
“我今晚不回去了吧,你们出去吃点好的。”
“好,下班之后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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