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个拿着。”苏禾拉起他的手,把白简昨晚送来的药瓶放到他手上。
他手背关节上的擦伤还红红肿肿的,又不好在手上缠纱布。虽说伤口小,可是毕竟是伤口,万一不小心把伤口给撕开了些,又不停地流血怎么办?
她家大人也是肉做的,凡体肉身,也是娇贵的人儿!不是给宫里的坏老头子当刀剑使的!他怎么不使唤自己儿子去?当然,也别使唤太子,太子得当皇帝去。等太子坐上龙椅,她家大人就享福了!
“还有,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除了用土可以辨认年月,里面的植物根茎、虫子都能辩认。最好是把这些也一并挖出来,让人仔细瞧瞧。我还有个法子能找到这些地道最终通往哪些地方,大人让他们往地洞里面灌烟,看这烟从哪些地方冒出来。”
苏禾说着,接过玉辞捧来的披风,小手用力抖了一下,把披风给抖开了,这才抬起小脸看他。
“低一些,我给你披上。”
裴琰往台阶下面站,半个身子都低了下来。
苏禾给他披上披风,又小声道:“只管做你的事,不必担心我。还有,你在外面千万当心,别让人家在你背后使刀子。再厉害的人,也怕马前失蹄。还有……”
“知道了。”裴琰看着她小嘴巴一张一合,说的话字字都动听,一时间没忍住,也没管这是在院子里,俯下去就往她嘴上用力亲了一下。
“我还有一句没说完呢!”苏禾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别在外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你有耳目,那人也有!这么好看的脑袋,得留着好好享福。”
“嘿嘿,苏姑娘说得对!大人有时候就是性子太强硬!”张酒陆站在一边帮腔。
“要你多嘴,一边磨你的菜刀去。”裴琰抬起一脚,踢中了张酒陆的屁股。
“去吧。”苏禾揉了揉裴琰的手心,拉着他到了院门口。
“你进去,别送了,外面风大。若是累,那就再睡会儿。”裴琰迈出院门,转头看向她。
苏禾搓着小手,脆声道:“我要扎灯笼,不睡了。”
裴琰视线在她被风吹得红红的耳朵上停了一会,带着张酒陆大步往外走去。
“秋韵,点心给他们拎上。”苏禾又叫了一声。
秋韵快步过来,递给张酒陆一个食盒。里面都是裴琰爱吃的点心,今日肯定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也不知能不能按时用上饭。
“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大人。”张酒陆揭开点心盒子眨了一眼,顿时乐得眼睛都笑弯了。他三步并两步追上了裴琰,把盒子里的点心给裴琰看。
“大人你看,黄梨酥!”
“我以前是饿着你了?”裴琰小声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张酒陆把食盒紧紧抱在怀里,笑道:“大人面前,我这点出息够用了。”
裴琰刺他一眼,接过侍卫递来的马鞭,利落地跃上马背。
张酒陆赶紧也上了自己的马,跟上了裴琰。
“对了大人,皇上为什么想让苏姑娘扎灯笼?”他挥了一下鞭子,低声问道。
“皇上想看她的手艺。”裴琰眸中寒光闪动,沉声说道:“想知道她与溪山匠人是否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有关系,她是苏家庶女,她娘亲是江南的商户,这是八百杆子都打不到的关系。”张酒陆一脸肯定地说道。
“她若是苏恒亲生,苏恒为何那样对她?就算是猫儿狗儿,养着也有作用,何况是这么一个漂亮女儿,对他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来说,养大了嫁出去可是有好处的。”裴琰说道。
张酒陆眸子猛地睁大,赶紧踢了两下马肚子,紧跟上了裴琰,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苏姑娘的娘亲……她偷人?”
“你真是吃蠢了。”裴琰皱眉,不悦地说道:“好好想!想清楚!想不清楚你就滚去城郊大营去。我要你有何用!”
“别、别……我少吃点,少吃点还不行吗。”张酒陆急了,马鞭子挥得冒火星子,着急忙慌地去追赶裴琰,“我想明白了,姑娘是姓苏的捡回来的!我肯定想明白了,就是这样。”
裴琰不理他,纵马疾奔,穿过了飘飞的雪,直奔百慧庄。她母亲为何会跟着苏恒进京,进了京发现被骗,有庄子有银钱,为何不离开,任那苏恒拿捏欺凌,这才是他奇怪的地方。
往年佛礼节时,街上热闹非凡,不像今年风雪格外大,路上连行人都没有几个。
如此反常,必有大妖。
裴琰从来不怕妖魔鬼怪,拦他路者,有妖斩妖,有魔诛魔。
大不了,他把宫里那个也拉下马!十年前他或者惧他,但如今,还不知道谁惧谁!
……
慈恩院。
苏禾高挽着袖子,拿着刻刀仔细地劈开了竹篾。
“姑娘歇会儿,别累着。”秋韵把参茶放到她手边,看看苏禾有些红的指尖,于是打开暖手的小炉,把里面的炭火翻得火烫。
苏禾捧了捧手炉,小声道:“灯笼纸都买回来吗?去荷园取灯的人可回来了?”
“灯笼纸已经拿来了,去荷园的还没回呢。”秋韵轻声道。
“去了有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回。”苏禾往外面张望了一眼,轻声道:“去个人催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姑娘,荷园的七山灯被烧了,只剩下这架子。”容辞捧着烧坏的七山跃鱼灯,一脸沮丧地跑了进来。
“烧了?”苏禾站起来,绕过了桌子,拿起容辞怀里的灯笼,一脸心疼地说道:“这么好的灯怎么烧了?”
“昨晚上都传城外闹妖怪,那时候荷园还有客人,听到有妖怪都乱了。这七山跃鱼灯挂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人想顺走,结果被发现了,抢回来的时候就给烧了。我去的时候,宋姑娘正在骂人呢。”容辞看着灯笼,担忧地问道:“没了这灯,姑娘还能做得出来吗?”
“我本来就做不出来,只是可惜这么漂亮的灯笼了。”苏禾想了想,拿了把剪子,索性把灯笼拆开了。
里面的机关倒是还在,一层一层地叠着,每一个机关都做得极精巧。
“三天,怎么可做出来。”秋韵看到里面的机关,更担心了。这么复杂的灯笼,就算是灯笼街的老师傅来了,起码也得琢磨三个月吧!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没事,瞧我的。”苏禾拿了帕子,把手仔细擦干净,把灯笼纸拿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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