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安静了。
苏禾走上前去扶起了表姑,轻声道:“别说收留不收留的话,我娘亲当年带了两间铺子做嫁妆,如今铺子还在。你们就去铺子里住着,等到赚了钱,我们再谈铺子的分成。”
表姑呆了一下,飞快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家人。
她原本以为苏禾会给她一些银子打发她们离开,没想到会给她们去铺子打理!
“刘嬷嬷说,江南徐家很会做生意,那两间铺子被苏恒霸占了好些年,一直是租给别人。我收回来,给你们打理。等你们喘过气来,我们再来签订正式的契约。以后能不能过得好,靠你们自己。”苏禾微笑道。
“多谢姑娘。”表姑一家人喜出望外,赶紧起来行礼:“多谢王爷!”
“都坐吧,我都没见过外祖,表姑跟我说说我外祖和徐家的事可好?”苏禾扶着表姑坐下,一脸真诚地看着表姑。她来时就想过了,只一两面定是看不出真品性,既然有人唆使她们一家人来京里找她,不如就把她们一家放在眼皮子底下,等摸清底细再来决定如何与她们相处。
若是好人家,那便当亲戚处着。徐家商号里多留一些自家人,也是应该的。
如若不是,那她就不客气了。该赶就赶,该断就断。
苏禾嘴角弯着,视线从这一大家子人脸上看过去,小俏脸上还是满满的笑容。嗯,她觉得自己挺适合当个奸商,已然是喜形不怒于色了!
表姑看到她一脸笑,脸上顿时有了愧色。
来之前她们一家还商议过,若是苏禾实在不帮,她们就把那幅画拿去卖掉。
“我们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真是对不住你……知道你在苏家受了苦,可我们……”表姑抹着眼泪,哽咽道。
“那么难的日子里,你们都没卖了那幅画,已经尽力了。大家都是想活着罢了。”苏禾笑笑,很淡然地说道:“表姑说说我外祖吧。还有江南徐家,都做什么生意啊。”
“你外祖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你外祖母很聪明,很有生意经,你外祖也听她的。夫妻和睦,有商有量,原本徐家生意做得并不大,在你外祖和外祖母手里翻了好几倍。你娘亲,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及笄之后不知多少人登门求亲。偏被苏恒那狗东西给骗走了……”
表姑用袖子抹着眼泪,再说不下去。
“婆婆这几年其实很惦着你,可是苏恒太恶毒了,说我们再上门,不仅让我们死,也让你死。”年轻妇人站起来,怯怯地说道。
“这是你二嫂嫂,玉书一直没成亲,弟弟先成亲了。抱着的是弟弟的女儿,才两岁。”表姑说着,偷瞄了裴琰一眼。
苏禾突然就明白了,表姑一家其实记着婚约,所以弟弟先娶了妻,让池玉书一直等着呢。
“大表哥以后不必再等,遇上合适的姑娘就定下来吧。”苏禾站起来,朝着池玉书行了个礼。
池玉书脸一红,赶紧站起来给她回了个礼,吭哧半天没说出话。
“如今你嫁得好,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表姑又小心地去瞄裴琰,生怕他动怒。
进京的这几天,她们都打听过了,裴琰极宠苏禾,府中的夫人形同虚设,到哪儿都带着苏禾。就连刘嬷嬷,如今也穿金戴银,跟着享福了。
“既然定下了,那就住进铺子吧。这间客栈本王包下了一个月,你们拾缀铺子的时候,可以住在这儿。”裴琰站起来,朝苏禾伸手:“该回了。”
表姑不敢留苏禾,忙不迭地起身行礼,“恭送王爷。”
来之前,裴琰对这一家人其实颇为反感。可是亲眼见着了,又觉得不过是普通的一户人家罢了。有善心,也有私心。生死关头,他们先保自家人,这是本性。让施玉书一直未婚,守着婚约,又说明人并不坏。
“想不到你还有个小夫婿。”回了马车上,裴琰突然酸溜溜地说道。
“你还有王妃呢!你还有六个妾。”苏禾伸着六根手指,不客气地怼她。
裴琰当即就把醋坛子又扶正了,这酸话说不得,他必输!
“大人,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真成了闻名天下的徐大掌柜?天下第一巨富!”苏禾靠到他怀里,兴致勃勃地说道:“以后我要造大海船,去海的那一边运很多东西回来卖,再把大庸国的东西运出去!”
“你养我。”裴琰揽住她,手指轻轻地撩开了一角帘子,悄然往外看。
马车后面跟了好些暗桩眼线,从他出长公主府起就跟着了。
苏禾的亲戚入了京,想必很多人都立起了耳朵,恨不得趴到门口来看吧。若是拿到了她是溪山后人的铁证,定会闹个没完。
修长的手指伸出去,在马车窗子上轻叩了几下。
只见那几个盯梢的暗桩身后突然多了一把刀,不声不响地就把暗桩给放倒了。只一刀,连血都来不及流出来,人便被拖到了角落里。用不了一盏茶功夫,这些暗桩就会被丢回各个主子的门口。
敢盯他的梢?那就给这些人的大年加点颜色!
……
从客栈回来,裴琰召集了他幕僚去书房谈事。
苏禾和刘嬷嬷几人打了场叶子牌,到了深夜,刘嬷嬷带小锦儿先睡了,她还是毫无睡意,在屋里翻腾来去,拿了纸笔,去书房找裴写字。
书房外的侍卫见到是她,进去禀报后,引着她进了书房。
苏禾上回来只趴在墙头看了看,今儿头一回进来。
好大好宽敞的书房,摆了十多个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他的书桌也极宽大,整张檀木雕成的桌面,摸着光洁滑润。桌上文房四宝也全是上乘的好东西,那墨带着清香气,不像外面的墨汁是臭的。
“怎么了?”裴琰放下手里的狼毫笔,朝她伸出了手。
“大人帮我写四个字,徐家商号。”苏禾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纸放到他面前。
“怎么还自己带笔带纸。”裴琰揽她坐到膝头,把她的纸拿到面前铺好。
“大人的纸是用来写大事的,我的纸是用来做生意的。”苏禾把自己的小砚台也放到了桌上,就摆在他那方紫金砚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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