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都是孙主任上课时解剖的?”凌风拍了拍资料。
“也不全是,还有学生和别的老师,不过他参与解剖的至少有一半吧,这些资料里都有详细记录,一目了然。”
“你对孙晓东主任了解吗?”凌风放下资料,继续问道。
“当然了解,以前我也是他的学生呢。”
“能和我们说说他的情况吗?”
“孙主任人是挺不错的,很随和,没架子,又好开玩笑,在学校人缘还不错,再加上课讲的不错,学生也都挺喜欢他的。不过就是有点小毛病,好喝酒,而且是不醉不归的那种。”
“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和人吵过架?”侦查员问道。
“我所知道的,应该是没有,不过……”管理员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凌风说道。
“其实这也是孙主任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没事,现在案件还在调查阶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警方会调查。”侦查员说道。
“那好吧。真要说孙主任得罪过什么人,我所知道的,除了他老婆,不对,应该是前妻,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为什么?”
“是这样的,孙主任的老婆是个女强人,是一家大企业的会计,工作忙的很,所以家里的事都是孙主任操持。几年前的一个周末,孙主任的老婆带儿子回父母家,孙主任那天正好学校临时有事,就没去,后来到了下午的时候,他老婆的公司有事,因为第二天儿子要上课,她就让孙主任晚上去接孩子,还特意交代让他别喝酒。可是谁曾想孙主任晚上到了饭点,被几个酒友叫去吃饭,不喝不喝,可还是喝了一些,结果晚上接儿子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他儿子在车祸中受了重伤,失去了一条腿,他老婆原本就烦他喝酒的事,为此经常吵架,这可好,把儿子害了,他老婆恨死他了,毫不犹豫就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管理员说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老婆应该不至于现在才回来报复孙主任吧,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何况发生那种事,孙主任也不想的,他也非常后悔。事后,孙主任驾照也被吊销了,他也不再开车了,酒也戒了,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了。”
“对了,我再问你一下,孙主任认不认识电脑方面的高手?又或者他的学生里有没有精通电脑的人?”
管理员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回道:“这我真不知道,你们可以再找其他人问问,我是没听孙主任提过。”
“非常感谢,如果你再想到什么,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之后,凌风和侦查员又在学校内找了几名和孙晓东相熟的同事、学生了解情况,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一股堪称“霸王级”的寒潮正直逼南方,这一次不仅仅只是降温,还有降雨和大风,真是想想都觉得全身发冷,这时候唱起刘德华的那首“冰雨”应该是再应景不过了。
深夜,冷空气的“前锋”似乎已经抵达了,窗外时不时地刮起的呼啸的大风,即使躲在室内,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刑警大队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热茶取暖,而案件的调查就像这气温似的,被冻住了。
经过一天的走访调查,死者孙晓东的资料基本已经摸清楚,没有欠债,没有感情瓜葛,没有仇人,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教育工作者,但凡认识他的,都没人相信他会招来杀身之祸。原本他好喝酒,但喝醉了就是睡觉,也不闹事,从来没有因为喝醉酒得罪人,而且自从儿子出事后,他酒也戒了,更不可能因为喝酒惹祸上身。
至于那个未知的电话,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电话和孙晓东有直接关系。
另外,根据110报警台提供的手机号码,证实了属于死者的,应该是嫌疑人在作案后拿走了死者的手机,目的就是为了打电话报警,毕竟现在电话号码都实名制了,想通过手机号码隐藏身份非常困难。
而嫌疑人的行踪,根据富丽花园周边路面调取的监控,嫌疑人离开富丽花园后,骑车在市区东兜西绕,时快时慢,半小时后,他骑车上了绕城高速,并在十五分钟后从监控中消失了。侦查员随后到他消失的路段调查,并找到了嫌疑人遗弃在高架桥应急车道上的电动车,而在护栏上还发现了绳索摩擦留下的痕迹。高架桥底是一片绿地,马路对面则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
除了胆大,嫌疑人的心还非常细,也足够的冷静,因为刑事技术员在电动车上没有找到一枚指纹,很显然是嫌疑人清理过了,至于鞋印,倒是在高架桥下的绿地有发现,刑事技术员已经提取了鞋印进行分析比对,从初步的纹路上看,和留在案发现场的鞋印不同,但尺码是一样的。
“用绳索从高架桥上逃跑,真亏他能想的出来。”
“照这么看,这嫌疑人还真是身手不凡。”
“能想到这种方法逃跑的,有可能是出于职业的本能,比如给大厦清洁外墙的‘蜘蛛侠’;也可能是攀山爱好者。”
“消防员和当过兵的人也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这范围就广了,而且也不能排除嫌疑人只是艺高人胆大,模仿影视作品里的动作而已,而像打绳结这种技术活目前网上随便都能搜到,多学多练几次很容易掌握。”
“那我们就从有范围的开始查,我认为重点还是要放在行凶的动机上。”马建国接过话茬,“从行凶手法上看,有预谋的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但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于他想报复的目标到底是谁?是孙晓东?还是老凌?”
“报复凌队的可能性大一些,如果是报复孙晓东,完全没必要打那样一个电话。”
“我也倾向于报复凌队,但是杀孙晓东的目的是什么?凌队应该和孙晓东不认识吧。”
凌风靠在椅子上,捧着茶杯,面色凝重地说道:“完全不认识。我也一直在琢磨嫌疑人的心态,如果我是凶手,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孙晓东,这肯定不只是单纯为了报复我。首先他至少应该要和孙晓东有仇,才能下得去手,总不可能随机选个目标然后把人杀了解剖吧。虽然孙晓东仇人方面的线索查不到,但不等于没有,实际嫌疑人的残忍手法就是一条重要线索。孙晓东是人体解剖学教研室主任,他的工作就是教人解剖,而他解剖的尸体有一部分就是死刑犯的尸体。”
“某一个你曾经办过的案件里的犯人的家属或朋友,想要报复你,因为尸体被孙晓东解剖了,所以他也要报复孙晓东,这样的动机就成立了。”马建国说道。
“近十年所有孙晓东参与解剖的尸体资料我们刚才也都看过了,有六具尸体和凌队你办过的案子有关,其中分别牵涉两起抢劫杀人案和四起凶杀案。”
一名面前摆着电脑的侦查员接过话茬:“我通过电脑也把他们的家属和朋友的资料调出来了,还需要进一步排查。”
“那就把调查的重心转移到这上面。”凌风说完,看了眼手表,“现在也很晚了,昨晚大家都没休息好,现在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天亮开工。”
窗外的大风继续肆无忌惮地“呼啸”着,气温也进一步降低了,看样子这股“霸王级”的寒潮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凌风简单的洗漱后回到办公室,铺开折叠床,躺在上面,虽然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他的大脑却仍处于活跃的状态,黑暗中,闭着眼,等待倦意来袭的同时他也希望寂静能给自己带来新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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