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次军中,回来这嘴上就不关门!来人,伺候王爷洗脸刷牙!”

    徐氏掉头就走。

    “别别别,我错了。这不是高兴得么!这么管用啊,你怎么没想到!早这么干,咱燕地也不至于穷了这么些年!”

    “早几年,咱们敢干?”

    徐氏被抓住了袖子,只斜睨了一眼朱棣。

    “那倒也是,明知该为却不能为。唉——”

    “那会,咱也没这么些白银。我听炽儿说,手里没足够的钱,做不了这事,这会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徐氏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朱棣想起一事,又冷笑道:

    “嗯,葛长史还说要上表跟我爹说我治理藩地得宜。”

    “人家职责所在,随他去吧。咱们不做亏心事,怎么都不虚。”

    “嗯。开饭,饿了。”

    “有王爷喜欢的蒜泥白肉,欣儿做的。”

    “好。”

    “我还给王爷做了新衣裳。”

    “真哒”

    “欣儿把王府的活接得顺当,我不就空出时间来了么,就希望那位别太傻,大家相安无事,太太平平的过下去多好。”

    “我是盼着爹清醒点,你看最近那乱拳打得。”

    “幸亏我们娶了个好儿媳妇。”

    “别的不说,这运气是真的旺咱家。”

    “嗯,行了,不说这个,福气越说越薄。”

    “好。”

    ~~~~

    孝德宫的老俩口吃饭的当口,朱高炽也正在延德宫跟张欣悄声说最近皇祖父打出来的乱拳。

    “广西布政使上奏广西祥瑞,井冒瑞烟,山头龙盘,凤凰栖枝,皇祖父居然回了,说是天地之恩,国家之泽。

    此例一开,数十年不见的祥瑞,最近的奏章里,层出不穷。。。

    皇祖父还都一一笑纳了。

    当年皇祖父可是说过祥瑞不可信的。

    另外一边,中都祖陵,十日受雷击中,碑裂。皇祖父可又是另一个态度,砍了二十四个职官。

    你说,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啊,十日?”

    张欣心跳骤然加速。

    她这个重生之人的影响,好像已经开始扩大到整个小世界了。

    “嗯,就前几天,咱们这边正热闹的时候。”

    朱高炽面有忧色。

    京师跟燕地的距离太远,他们这边收到的消息都滞后,燕地传过去的消息也一样会滞后,

    不知道,这次燕王府犒军的事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任何事情,都经不起两面分析。

    说燕王府一心向着朝廷也行,说燕王府收买民心也不是不可能。

    “对咱们有坏处?”

    张欣心里有数,但也想听听朱高炽的想法。

    “不好说,看谁在皇祖父身边了。”

    朱高炽心里没底。

    “别想了,再坏,咱们也已经把事情做完了。军士们过了个好年,我们也觉得心情舒畅!”

    朱高炽话没明说,张欣也听明白了。

    就怕有人上眼药呗。

    管他呢。

    这都已经是洪武三十一年了。

    她记得很清楚。

    上辈子明明祖陵碑裂是十七日。

    这一年是皇祖父的七十大寿,礼部张罗跟筹备了一年,也敲定了要在二月十六日办庆典。

    张欣张罗发宝钞这个事,也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很合适,举国同庆嘛,就来波大的呗。

    整个朝廷,从去年到今年也都围绕着这个事忙活。

    刑部从一月十二日到十七日,一共五天时间,就发了六十八道本部公文,赦免了十七个省,共计六百八十七名死囚,就算十恶不赦的那些,也一律改成了来年处决。

    各地报上来的祥瑞之类的,皇祖父也当好玩,基本算是一笑置之。

    就因为中都祖陵碑裂这事,皇祖父震怒。

    当月这二十四职官就全都被斩首了。

    中都就是凤阳,是皇祖父的老家。

    祖陵里葬的是皇祖父的爹娘,还有皇祖父的哥哥。

    洪武十二年建成以后,皇祖父亲自祭奠了一次,修了一座龙兴寺。

    为了四时祭祀不断,那边还安置了二十四职官轮值。

    这碑裂以后,二十四个职官全都下了大牢。

    一开始这些职官都说,就是莫名其妙的雷击导致墓碑开裂。

    审到了最后,说是职官玩忽职守,不好好守陵,在祖陵内喝酒赌钱,祖宗被小人怠慢,引雷示意警告。

    这具体到底是真玩忽职守还是其他,他们远在燕地也没有办法知道实情。

    但皇祖父的大好心情,就是因为中都祖陵一事,被败得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老人家调整好了心情。

    三月份,三伯没了。

    四月份皇祖父就倒下了,拖了两个月,终究是走了。

    现在祖陵被雷劈的事情提前了,后续的事会不会也提前

    这个才是张欣担忧的事。

    这会燕王府的地窖还刚刚启用,啥啥都没造出来呢!

    “鸡鸭鹅你去订了没?”

    想到这里,张欣问了另外一件事。

    “还真要在王府里养鸡鸭鹅啊?那不是臭气熏天么?”

    朱高炽点头确定顺便问了一句。

    “娘让我订的。说闲着也是闲着,她到岁数了,就想回归一下田园。。。”

    张欣做无可奈何状。

    “那种种地多好?种点柿子树什么的也行啊?活物脏兮兮的。”

    朱高炽觉得他娘也开始向着皇祖父的方向发展了,现在想一出是一出。

    “嘻嘻,还用你说啊,这事我哥给张罗完了。等开冻了,再种!”

    “哼,厚此薄彼,脏活给我,干净活给你哥!”

    朱高炽酸味十足。

    “那当然,是我哥呀,再说,世子爷能使唤人,哪里就弄脏你了!”

    张欣不想理这死胖子了。

    原来被人心悦也挺烦的。

    时不时的就吃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醋,少看他两眼就是嫌弃他,多看儿子几眼就是儿子比他重要,天天得,各种闹幺。

    十分不解。

    她当年好像真没这些症状。

    每每生气都是她为着他好,可他偏不领情。

    现在她没有事事想着他了,他倒是天天黏糊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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