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轻轻摇曳的树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犹豫。
萧玉玺跟着姜棠溪的目光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微光,瞬间转瞬即逝,“怎么了?”
她微微蹙眉,正欲起身,却发现双脚早已麻木,完全不听使唤,还没站直身子,一个踉跄,身形摇摇欲坠,直逼向一旁波光粼粼的池塘边缘。
萧玉玺已迅速做出反应,急忙伸手将姜棠溪扶住,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看着她的脚,“我的将军府离这里不远,这样,你将伞拿着,我抱你去!”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油纸伞塞入姜棠溪略显颤抖的手中,那伞面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能驱散周遭的寒意。
萧玉玺长年在军营中,哪里有男女有别的意识。
丝毫不给姜棠溪后悔的机会,直接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不是大皇子”
“累了就少说话!一切有我!”
姜棠溪这才察觉,这个男人的胸膛很是温暖,肩膀很是宽厚,双臂非常有力,让人莫名感觉心安。
是啊,经历了这一日的种种荒唐与波折,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为何还要让那些无谓的规矩与束缚继续纠缠自己?
就这样放松下来,难道不行吗?
只要接下来的日子,守住自己,不就可以了吗?
其他的人!事!
都不重要!
想到这,就好像大脑突然就放空了。
眩晕的大脑使她往后靠了靠,靠在萧玉玺的肩颈处,无力的晕了过去。
手里的伞也随即掉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萧玉玺沉稳的走着,低头望了望浑身有些发烫的女子,眸光微动,不觉的加快了脚步,但却依旧沉稳。
这场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终于是停了片刻。
拨开云雾,被大雨冲刷的太子府干净如洗,像是更加的冷清。
萧煜辰凤眼微闭,单手撑在软榻上,睡着了一般。
手里还捏着一颗白玉棋子。
久久不下,似乎是等着什么。
过了许久,萧煜辰开口,“姌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从来不会这么慢,再这么下去,我们这局棋就下不完了!”
说话的时候,双眼依旧紧闭,等着对面的回应。
然而,等了好半天,依旧得不到半丝声响。
这才骤然睁开双眼。
原来,对面早就空无一人。
萧煜辰心中一惊。
这么快就形成了习惯?
那女人在这府上不过小住了半个月!
他抬手,深邃的眼眸望着手里的棋子,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有些烦躁的起身,“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护卫隐舟听到声响,立马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抬手,“殿下醒了?”
隐舟二十出头,皮肤略黑,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且是个高手。
萧煜辰将手中的棋子丢在了棋盒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隐舟低头,“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但是瞧着殿下在歇息,就未曾打扰。”
萧煜辰淡淡的问着,“人呢?她离开太子府后,都去了哪些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隐舟自然知道萧煜辰问的姜棠溪,“禀太子,郡主离开太子府后,一直顺着街道走,脚步很慢,走了一两个时辰,大约是冲着书局的方向,不过中途又去了天生湖,停留了许久,然后然后就离开了!”
这话有些吞吞吐吐,显然有所隐瞒。
萧煜辰瞬间就捕捉到了疑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只是浓眉紧皱,“一两个时辰?撑伞了吗?”
隐舟摇头,“未曾,反而一直笑。”
萧煜辰心中一颤,“笑?”
隐舟点头。
萧煜辰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了两步,看着院中被这经久不停的大雨溅落得一地的繁花。
思绪仿佛回到了好几天前,那也是这样一个天气,那时,他还短暂的骗过她!
相同的位置,她们棋逢对手的下了一盘和棋,他问着她是否在姜府过得快乐,姜棠溪沉默不语。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看着窗外的落花,“这场雨似乎下了许久。”
萧煜辰问,“怎么?这样的天气姌姌不喜欢吗?”
姜棠溪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飘向远方,“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父亲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家,母亲为了留住父亲,将我诓骗出了家门,淋了一天一夜,高烧不断,以为这样父亲就会回来,可是母亲等到的只是一张和离书,之后母亲便抛弃我走了”
说着她转过头,啜了一口茶,“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在雨中哭了多久,也许算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滋味了!”
这是她穿越前的记忆。
萧煜辰很是不解的问,“姌姌的母亲?父亲?是姜丞相吗?我怎么不知道姌姌还有这样的经历?”
姜棠溪浅笑,摇头,“是我之前做的一场梦,梦中我才叫姌姌。”
虽然当时不知道姜棠溪说的什么意思,但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悲伤。
姜棠溪,不是她口中说的那般无情的女子,她也不是不在乎!
忽然,萧煜辰心中居然有些小喜悦,还有心疼。
萧煜辰闻言,身形猛然一顿,随即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射隐舟,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那她人呢?是否已经回来?”
隐舟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寒意,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声音微颤:“回禀太子殿下,大皇子已将郡主抱回了将军府。”
“萧玉玺?!”萧煜辰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语气冰冷至极,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
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显露出内心汹涌的怒意与不甘。
萧玉玺?!!
萧煜辰面色阴冷,双手不自觉的捏紧,脑海中浮现了俩人在书局门口对望说笑的一幕。
以及这几次,萧玉玺望着姜棠溪的眼神
“萧玉玺,你终究还是如此!”萧煜辰凤眼微眯,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冷冽与决绝,“本太子的东西,即便是弃之如敝屣,也绝不容你染指。你若想夺,我偏要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言罢,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对隐舟下令,声音中夹杂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你,速速集结一队精锐,随本太子前往大皇子府,我倒要看看,他萧玉玺究竟有何能耐,敢与我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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