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冉青玄这么想着,突然愣在当场,转而一脸古怪的看向顾言尘。
顾言尘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时脸色十分正常。
要不是他脸色过于正常,冉青玄都要以为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你有意和我提起这些事的,对吗?”
顾言尘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垂下眸子,微微点头。
“为什么?”
她不是不理解,但作为他父亲的儿子还是最小的儿子,幼年时看到那副场景真的能释怀吗?
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顾言尘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心口猛地一滞,冉青玄的心脏像是被一根针猛扎了一样难受。
“或许小时候不理解,那个和自己父亲谈笑风生的人为何在紧要关头不愿出手
可等自己带兵打仗时,才知道有些时候不是不愿意,而是自己手里并不只握着自己的命。”
顾言尘面无表情诉说着现实,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将他伤的遍体鳞伤。
“之前和你讲那些,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事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去怨恨谁,但多少被段英赫当初的举动影响,觉得如果不是他无动于衷什么也不做,说不定我爹也不会死”
“可转念一想,要是先皇那个时候没有驾崩,说不定他会因为我爹被困下旨让段英赫出兵营救”
“狗皇帝那时候要是没有晕倒,那些官僚是否就不会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让祁景去做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阴谋论了,她总觉得狗皇帝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在想,如果当初狗皇帝就是在等着公爹被困后弹尽粮绝呢?”
没由来的,这话猛地脱口而出。
顾言尘脸上闪过错愕,很快就明白冉青玄所指何意。
“你的意思是,我爹从一开始就被狗皇帝算计,被困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一种手段?”顾言尘不可置信的缓缓道出这种可能,毕竟他从没想过他爹的死或许是狗皇帝故意为之。
“没准狗皇帝早就起了瓦解顾家的心思,什么晕倒,那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而且我敢断定段英赫也是被算计的一环,只要他敢私自派兵营救,就会被安上各种罪名。
毕竟二十万兵被养活起来,还有渐渐富庶起来能养活城中百姓和二十万大军的封地,这如何不让人眼红?”
装晕拖延下旨时间派兵营救,顾枫只能等死,一旦段英赫私自出兵营救,狗皇帝就能借此由头顺理成章收回兵权和封地。
一石二鸟之计被狗皇帝玩的简直明明白白,此时冉青玄想杀了明德帝的心思达到了顶峰。
“可笑,哈哈哈简直太可笑!”
“我早该想到的啊,不论是大哥还是三哥的事,狗皇帝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顾家”
顾言尘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将无法释怀!
已经察觉到他们这边有些异样的段逸缓缓上前,面上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担心,但接着又十分平和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我让人过来看看?”
“谢过小侯爷好意,民妇就是大夫,这里一切有我!”
顾言尘原本只是想让冉青玄重新决定要不要通过段逸去警示沧州百姓,可没想到过程中两人会因为深扒得到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段逸见顾言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朝冉青玄说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
直到车队已经进入银月城,顾言尘坐在马车内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百姓发愣。
冉青玄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难以接受父亲的死另有他因,或是心中多年郁结,因为刚刚的无心之举得到释怀
沉默许久,冉青玄终究没忍住开了口。
“你要不找机会和段逸聊聊?”
“容后再说吧!”顾言尘回过神,看向冉青玄时朝她投去不必担心的神色。
马车外的百姓见是齐家药局的车队通过,自发的让出一条路给他们通行。
冉青玄为了缓和气氛,直接打开车窗朝外看去,一路上遇见新奇的都会和顾言尘探讨一二。
“我看城内每家每户门口都留了不少地,就连院子里也有,这是为何?”
马车经过主干道两旁,通过高门大院也不难看出这里的百姓不缺吃穿,但留地的行为确实让人费解。
“尽管城中百姓不缺吃穿,但还是会在留出的几分地里种上应季的蔬菜,因为要养二十万大军,城中百姓种粮的同时也会竭尽所能自给自足。
毕竟镇北侯一直带兵镇守北关,没有战事时三个城池每年所种的粮食仅够二十万大军果腹,百姓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战事吃紧时基本都是以此减轻战乱带来的负担。”
冉青玄听得连连称奇,没有战事时那二十万大军恐怕一个月都得吃不少粮食,而且还是粗粮居多,勉强达到饿不死的程度。
赋税上交给封地的拥有者,那还不是得当做军饷发放下去
若是再一断粮,恐怕二十万大军分分钟饿死。
话锋一转,顾言尘面带笑容看着冉青玄。
“你猜猜提出让城中百姓有此一举的人是谁?”
冉青玄觉得有些莫名,总觉得顾言尘是有意提出的。
“是谁?沧州我也不熟悉,怎么可能猜得到。”
顾言尘伸手指向街道旁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医馆,示意冉青玄看过去。
“是这家医馆大夫的儿子,五年前段逸突然病危,镇北侯情急之下命三个城池的大夫前去诊治。
这家医馆的大夫当天恰巧回村子,他家看店的儿子就去了,不但救回段逸,还因此得了镇北侯的赏识,这办法也是他壮着胆子提出的,没想到效果不错。
城中百姓自给自足的同时,各家银钱上也宽裕许多。”
“还有这种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冉青玄唯一能想到的是顾言尘一直在留意镇北侯府的人,否则不可能连段逸什么时候病危都知道。
顾言尘看她表情,抿着嘴点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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