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还一份恩情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程季苦笑一下，扑通跪在我的面前哽咽道，“郡主，念在奴婢小时候曾经救过您一次的份儿上，求求您帮我救救我大哥吧！”
“你还有大哥？”
我赶紧拉他起来，吃惊的说，“快起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程季是我奶娘的儿子，和我同龄，从小跟薛嬷嬷在公主府伺候，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我七岁那年，调皮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枣树摘枣子，结果没抓稳倒头摔了下来，树下的程季眼疾手快接住我才没有酿成大祸。
可程季的手臂却骨折了，大夫医治时他疼的浑身大汗，还颤抖的安慰哇哇大哭的我，“郡主别怕，我、我不疼……”
后来骨伤痊愈，手臂看着没事筋骨却废了，拿不了沉重的东西。
我当年内疚的不行，还没等我好好补偿他，薛嬷嬷乡下的家里就出了事情，急匆匆的辞工带着他回乡，从此杳无音讯。
十年未年，他竟成了我三姐的面首！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季擦了擦眼泪，面色焦急的说，“我有个双生大哥叫做程峰，一直跟随爹爹养在乡下，当年他被人拐走我娘才带我辞工回家，我们一直找了很多年，直到爹娘去世都没有找到他。”
我诧异的瞪了瞪眼，“双生子？”
程季点了点头，“上月我随月华郡主去宴席，无意间看到他跟随一位大人，才暗中跟他相认。对了，他做了一位傅大人的随从……”
我心头蓦地一跳，“傅大人？不会是因贪污受贿被圣上抄家降罪的那位傅大人吧！”
程季缓缓吐出一口气，“是……我大哥就是因此受了牵连，作为家奴要被发配边疆苦寒之地为奴。
且不说苦寒之地如何存活，就是这千里迢迢的路途，他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到啊！”
我唇角抽了抽，傅婉儿曾经的家奴？
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呀！
我心头紧缩起来，忙道，“的确是这样，听说发配的人大多都会被折磨死在路上……你想让我救他？”
“郡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救救我大哥才好！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程季泪流满面，再次重重的跪下哀求，“我打听过了，家奴和家眷不同，无罪，只是受了牵连而已，动用些关系是可以买出来的，求郡主开恩救他！求郡主开恩！”
“别急，先让我想想。”
我抿了抿唇，踌躇道，“你放心，能救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去救，也算是还你当年的一份恩情。
当年要不是你……我摔不死也要摔成傻子！只是，这事儿你为什么不求我三姐帮忙？她知道吗？”
三姐去公共场合经常带着他，可见他很受宠爱，未免误会我要先问清楚。
“不行！不能找月华郡主！”
程季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颤声说，“她若知道大哥和我是双生，一定会把他也收做面首的！
我、我已经为世人所不齿，要不是为了寻找大哥，怎会以此低贱之身苟活于世，我怎能让大哥也……”
我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道，“行！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力的！”
“多谢郡主！多些郡主！”
程季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喜极而泣。
“快起来吧。”
我看他头上磕出红印，浑身颤抖不止，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随手掀起他衣袖看着手臂上那个丑陋的伤痕，往事涌上心头，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禁叹息道：
“你这只手还是不太方便吗？……没想到十年没见，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世事无常！
程季，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荣世勋颀长挺拔的身形忽然出现在眼前。
“见过郡主。”
他眼神幽深的扫了我和程季一眼，“无意打扰，郡主勿怪。”
我连忙松开程季的手，皱眉道，“不打扰，本郡主和朋友偶遇。”
程季脸色有些紧张，用通红的眸子望了我一眼，低头道，“多谢郡主，奴婢告辞了。”
荣世勋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郡主和月华郡主最宠爱的面首熟识？”
“对，从小就认识，他娘是我的奶娘。”
我坦然的说，一边儿警惕的看着他，“这里这么偏，荣公子怎么会过来？不是来帮秦湛抓奸的吧？”
荣世勋是秦湛好友中我为数不多认识的一个，上一世也仅限于认识而已，没有多少交集。
他是荣国公的次子，出身显赫，与秦湛同年科考，秦湛考取状元，他次之做了榜眼。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两人的试卷胜负难分，圣上一时间也无法裁定哪个做状元，后来请了一位大儒评判。
那时我正挖空心思的嫁给秦湛，就利用郡主的身份去拜见那位大儒，第二天大儒以秦湛论点比荣世勋的更为犀利，推举了秦湛为状元。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大儒是因为我的面子，才推举秦湛做状元的。
谣言四起，感觉被我羞辱了的秦湛暴怒之下差点儿逃婚。
其实我冤枉的很，当晚我吃了个闭门羹，带去的贵重礼品全都被丢了出来不说，大儒还命下人传话狠狠斥责了我一顿。
而作为同科状元榜眼的秦湛和荣世勋，欣赏彼此的才华，惺惺相惜之下成了至交好友。
秦湛和他无话不谈，他应该知道我和秦湛的关系。
我虽然跟荣世勋不熟可觉得他人不坏，是秦湛最值得深交的朋友。
因为秦湛为了给傅婉儿一个名分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荣世勋几次来劝他，言辞犀利不说还为我说了一些话，上一世我死前他也来看望过我，让我很意外。
面对我的质问，荣世勋似笑非笑的说，“郡主这么怕被人抓奸，为何还跟月华郡主的面首私会？”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摆烂的说，“随便你怎么跟秦湛说，反正我明天就去见圣上，请旨和离了。”
“是吗？怎么秦兄并未跟我提及？”
荣世勋双臂环胸靠在了树上，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语气平和又清冷的说：
“当年毕竟是圣上赐婚，如今闹到要和离岂不是丢了圣上的脸面？在下奉劝郡主不要过早做决定，事情闹大了对你和秦兄都不好。”
他长腿随意交叠，语气平和随意，那张脸有着与秦湛不同的英挺感，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能跟秦湛在容貌上媲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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