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候想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做下的事情已经兜不住了,跪在堂下的时候已经抖如筛糠。
“安乐侯,强抢民女、非法监禁、杀人害命,你可知罪。”黄正启厉声说道。
“我没有,这都…都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那些女子我没有碰,也没有杀,皇上饶命啊,皇上。”他一个劲儿的对着屏风磕头。
“嗤”身边传来一个冷笑,安乐候转回身去,仔细打量了片刻才发现这便是去年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长乐坊花魁。
“琴心,你这个贱人,我对你不薄,你居然如此害我。”他指着琴心便骂了开来。“衣物首饰、钱财门面、我哪样亏了你,除了不能将你娶进侯府,啊?你居然给我下药?”他站了起来,指着琴心的鼻子大骂道。
和乐郡主在屏风后面听的这个蠢货儿子完全跑偏了重点,在皇上面上不替自己开脱,反而跟一个妓子论起了情义,连忙咳嗽一声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安乐侯一听到屏风后面母亲的声音,赶紧跪了下来,缩着脖子,心里却也有了些底气,想起之前那个小太监传来的话,“郡主让你什么都别认。”
“陛下圣明,我虽然不上进,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一件都没做过啊。”
“黄大人问话,你如实回答便是。”屏风后面响起一个年轻温和的声音。
“七年前,鲁奇在慈恩寺掳走一个女子,你可知情?”黄正启的语气比之前审问琴心和马田温和了许多。
安乐侯仔细的想了想,一脸茫然,“哪个女子?浣纱的那个还是卖豆腐的?楚青钺都快被气笑了,看来这人真没少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多到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慈恩寺,初七施粥,我姐姐穿一件桃红的袄子。”玉琴在一旁提醒道。
“哦!”安乐侯恍然大悟。“脾气很烈,还会打人的那个。”
和乐郡主没眼看的闭上了眼睛,这孩子的确被她惯坏了,坏就算了,关键是还蠢。
“你且详细说来。”
“施粥没什么好看的,但鲁奇没见过世面,非要拉着我去看,结果他在后山看见一个女子,出言调戏,还起了色心,让随从直接将女子拖走,我当时劝了他很久,慈恩寺是皇家寺庙,这事做不得,而且当时宫里还有贵妃在主持施粥,事情闹大了,我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但他还是想将女子带走,恰好,之前我们看到了康王妃的马车上了山,他便将人藏到了康王妃马车的坐凳下面。我跟他说,等会王妃发现了,不抽掉你一层皮,可我那表哥,你们也是知道的,他从小在西厥长大,想要什么女子直接抢上马背就是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我只能帮他擦屁股。”
楚青钺等人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坐在脚上的纨绔子弟,内心默默的叹气,这些人他们见了许多,哪怕是被发配被斩首,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是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蠢,做的事情就被发现了呢。
“你帮他做了什么?”
“有个小和尚想要阻止他,我去吓了吓他。”安乐侯低声的说道:“我跟他说,要是声张出去,我会杀了寺庙里所有的和尚。”
“净空好歹也是慈恩寺里专门负责接待的管事,就凭你这句话能吓到他?”
安乐候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看着地板。“那我就不知道了。”
“实话实说。”屏风后又轻飘飘的飘出了一个声音。
“我在他们水井中下了毒,三十日我不给解药,他们就会死。”安乐侯声音很小的说道。
虽不受宠但自幼在宫中长大的和乐郡主深知天家这些毒物的忌惮,咬着牙问道:“孽障,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安乐侯又缩了缩脖子:“我吓他的,我只是用一点药物毒死了小鸟,井水里根本没有。那个道士的确卖给我了一些药物,但大多都只是一些助兴的让人听话的药物,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那个心惊丸。”说着恶狠狠的指着跪在身后的玉琴,“就是这个贱人喂我吃的这个。”
“啪。”黄正启不轻不重的拍下惊堂木,安乐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公堂之上,不许咆哮,接着说,那名名字被带走,你威胁了那个和尚,之后的事情。”
“刚巧那日康王妃进了宫,鲁奇便让马车将人送到了我的一处别院里,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女子家里人就报了官。”说着又心虚的瞟了一眼屏风后面,和乐郡主心里叹了口气,当时的京城父母官是安乐侯的堂伯朱伯仁,因着她的下嫁和扶持,官至三品,却再也没有晋升空间了,去年已经称病回乡养老了,看样子,当年这事还有自己这位大哥的影子。“总之,我和康王帮着鲁奇摆平了这事,他送了两匣珠宝给我,再将那名女子送给了康王。”
“哈哈哈。”跪在后面的玉琴大笑了起来,“好一个摆平了此事,我喜凤班十几口人命,就你轻飘飘的一句话。”玉琴的咽液大滴大滴的掉在了地上。
“皇上,我喜凤班当年被迫离京,皆因受到官府胁迫,没成想离开的途中,两架马车全部坠入山崖,连带三岁小儿都无一幸免。”
“安乐侯,可有此事。”
安乐侯一时呆住了,“我我我,我没有,不是我,我只是让他们离开京城,没有没…没…”
“先记上。”屏风后皇帝的声音不见喜怒的传来,“康王妃的死又是如何,她中的毒和你中的一样,可是你下的。”
安乐候再蠢也知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一事,母亲尚能保住他,但如果谋害王妃一事,却可能让其满门都获罪。赶忙分辩道。“这真不是我。”
说着直起一直软趴趴的上半身,一脸焦急的说道:“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个叫鹤云的道士,他练了很多厉害的药,很有效也很贵,我给康王还有鲁奇都送过一些,都是一些助兴的药,那个心惊丸也是,床底之间让人心跳加快,增加快感,只是服用过多,可能会诱发心疾。康王妃家里有心疾一事,大家都知道,我也是那日见到鲁奇表兄惨死,惊吓之下,突然心跳如雷、呼吸急促,突然想了起来,王妃当年,可能,可能也是。”
大家都明白了,可能也是,中了一样的毒。
“王爷要走了那名女子,我很费解,那名女子姿色不错却也只极品,王爷一向怕王妃的紧。私下玩玩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将人要走了。但是鲁奇告诉我说,王爷就喜欢这一种,性子野、身材高大、会功夫的。”说着吞了一口口水,瞟了一眼坐在黄正启右下方的丁奉元。“像王妃。我起初很不理解,明明康王爷不喜王妃,那么在外面为何还要找和她一样的女子。”
说着又瞟了一眼丁奉元,“后来我看到王爷将那女子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明白鲁奇的意思。康王爷和鲁奇的癖好一致,床底之间很粗暴。”说着摇摇头,似并不赞同。“但王爷只喜欢同一类的,后来王妃死了,他索性在梅林里养了很多美人,供他消遣。”
“鲁奇七年前突然离京,是为何?”
安乐侯摇了摇头,“接到我姨母的信,说他祖母病重。”
皇帝瞟了眼坐在身后被捂住嘴的太皇太后以及和乐郡主,“是因为康王妃将事情告知了你们,你们怕他捅出更大的篓子,才将人送了回去吧。”
和乐郡主沉默不语,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一些,心中也没太当回事,就如之前帮子侄收拾烂摊子一样处理。但最为强势棘手的康王妃都死了,闯祸的源头也送走了,但谁想到,漏网的小鱼小虾却在七年后翻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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