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钺看着叶怀昭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手忙脚乱的帮着包扎止血。
“你怎么不躲。”
叶怀昭疼的嘴都快变形了,满脸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我喊不醒你。”
楚青钺低下头,垂着双目道:“对不住,我刚刚”
“我知道,我也被魇住了,差点没有醒过来。”
“我梦到了一年前,我们父子在北疆刚刚在台儿关与北戎大战了一场,险胜了一场,当日父亲下令追击不过是为了震慑敌人,却被参军,那狗太监参了一本说我父亲好大喜功,随着嘉奖封赏来的便是各种试探,想要裁军、缩减军备、甚至换帅。我爹自持忠心耿耿且厌恶朝中党派之争,不知是触了哪一派的逆鳞,在军中遭遇了暗杀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至今还在修养中。随后又与北戎勾结引我落入陷阱,中了奇毒,大概知道敲打我们楚家到位了,上面下了旨意,说北疆苦寒,让我大哥将独子送进京城。”楚青钺冷笑两声。
虽然楚青钺只是轻描淡写的将这段往事平静到来,但在京中宫中长了二十多年的叶怀昭如何不知道这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历来武将拥兵过重便会遭到上位忌惮,朝中党派为了利益更是各种掣肘,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将,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帝王的猜忌中、权臣的谋划中。
“谁这么大胆,居然勾结外贼。”叶怀昭眼中也是寒意闪现。
这些内情,除了兄长,楚青钺是第一次对外人讲述,大概跟叶怀昭,总归是隔了七年的时光吧。
“我走之前,我父亲跟我谈了很久,其实朝中之人、外敌,都算是我们意料之中,但我们内部的细作到底是谁,渗透了多深,这才是最磋磨人心的。”
“所以,你回到京中,不仅是代替你侄儿来做质子,更是想要查清朝中作梗之人。”
“没错,再则我身上中的毒,还需几味药,而那药,也是宫中秘药,外边寻不得。我来当我哥的眼睛的同时,也是自救。”
“宫中秘药?你是说,是?”叶怀昭指了指上面。
楚青钺深深的看了看他,笑了笑,“就是传闻中,你这位天音阁阁主搞出来的一种药,叫游丝。”
“游丝?听上去这名字就不像我起名的风格。”
“那楚二?闪电?便是你起名的风格?”楚青钺眼神中带着揶揄,他刚刚虽然没有清醒,但迷糊中还是听见一声“楚二。”
叶怀昭坐正,“怎么了,名字么,大俗便是大雅,我还有只白狗,叫馒头呢,后来云霞郡主非要带走,我才改名为雪团的。”
楚青钺想起叶怀昭画中的那白色软乎成一团的小狗,“他们是闪电的儿子?”
“对,你别看他现在又小又奶气,等再长两年,肯定跟他娘一样的威风凛凛。”叶怀昭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骄傲。
“噗,看你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馒头是你生的。”
叶怀昭斜了他一眼,“我会帮你留意的。”
“什么?”楚青钺愣住了。
“你中的毒,虽然跟我无关,但这都是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或许会帮你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说你需要几味珍贵的药,都是些什么?”楚青钺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这些药都随着天音阁覆灭被毁,在他这里,已经音讯难觅,但在七年前,说不定这传说中的“天音阁主”还真能找到。
“紫云胆、紫色拳头大小,上面有类似于血管的脉络。神机引,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还有月灵草,三片复叶,月夜中可见浅蓝色花朵。”
叶怀昭仔细的记下,“多谢。”
“谢我什么?”楚青钺有些纳闷,明明是他找叶怀昭帮忙。
“谢你信我。”谢你们楚家兄弟,谢我不是那心肠歹毒的天音阁主。
“我相信我大哥的判断,也相信我的判断。”楚青钺淡淡的说着,“但那天音阁主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嫁祸到你身上,你们定是有所交集,或者有契机。”
叶怀昭怅然,“可惜,结局已是定局。”
“事在人为,先做了再说,尽了人事,再听天命。我不信我楚青钺就跟个废人一样度过余生,我们相遇,是我的转机,或许也是你的转机。”
“说的没错,想那么多也是没用。”
“走,我们看看这出口,在不在这间屋子里。”说着便蹲了下来,叶怀昭背在了背上。
自从他们两人清醒了过来,这石室便又恢复如常了,烛光虽暗,却也能将其整个照亮。
“这些石头上定是用了什么药物,可以让人神志不清,想起一生中最为恐惧不甘的事情。”叶怀昭轻声说道,一边关注着墙的上边和顶部。
“哦,你想起了什么?”楚青钺随口问道。
“年幼时的一些事情罢了。”叶怀昭淡淡的开口,楚青钺也没有深究,年幼时能遇到的最大磨难,无外乎便是父母的离开罢了。
两人在屋中也没发现关窍,遗憾的退了出来。叶怀昭临出门的时候一回头,他感觉背后似乎有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但是转身,却又像是错觉。
“还有两个房间。”楚青钺步履坚定的往前走着。
“出口定在其中。”
“对了,李珍娘为何会笃定他的孩子能复活呢?”叶怀昭问道。
楚青钺摇摇头,“出去再说。”
“我刚刚在梦境中,想到了一种答案。”
“哦?”
“那边是,李珍娘,亲眼见到了已死之人,活了过来。”叶怀昭一字一顿的说道。“再加上有人刻意引导,你说她信不信?”
楚青钺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大概也是会信一些的。”
两人说话间,便又走了七个烛台的距离,楚青钺轻轻的踢着墙砖,走了进去。
而地面上,虽然已经入夜,但整个含笑阁已经被重兵围着,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我家公子已经掉下去十六个时辰了,你们赶紧找啊。”楚小剑现在万分后悔,公子一入夜便看不见,现在已经是第二个夜晚了。
京中不少官员都到了现场,一脸的冷汗,不管这楚少卿能不能出来,怕是有人要掉脑袋哦。
这皇城中藏着机关重重的地宫,居然无人知道,要是有人利用,威胁到皇帝安危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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