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呐,恨老天对他不公,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向萧痕那狗皇帝。

    难道真是他的气运不够,无法问鼎天下么?

    不!他最不信的就是命,也绝不认命。

    再三思忖后,他还是选择舍弃鲁城,退回虞城。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住了实力,总有反败为胜的那一日。

    不过离开前他得好好发泄发泄,解了心头的郁结。

    既然这城池留不住,那满城的百姓也都不必留了。

    于是在撤兵之时,他下了屠城的命令。

    安排五千将士在城中烧杀抢掠,剩下的都与他先行回到了虞城。

    也不知他这份大礼合不合那皇帝小儿的心意。

    哈哈!

    萧痕早就料到镇北侯会狗急跳墙,提前命程霖在城中安排了三千御林军精锐。

    这些将士装扮成普通民众,隐藏在百姓家里,哪怕之前鲁城城破时,他们都没有现身。

    等镇北侯下令屠城后,这些人才悄悄聚拢,按照原计划在城中展开了包围圈。

    因此镇北侯前脚刚走,御林军后脚就收拾了他留下的五千兵马。

    他们也没急着杀这些人,而是将其捆在一块,静等陛下率云家军入城后再做定夺。

    傍晚时分,似火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际,将整个鲁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红色光晕之中。

    鲁城的城门大开,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百姓们纷纷来到城门口翘首以盼。

    “多亏陛下看穿了叛军的计划,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然眼下的鲁城怕是已成一片火海。”

    “是啊是啊,陛下宽厚仁慈,爱戴百姓,如果不是他,咱们这数万乡亲一个都活不了。”

    “可笑那镇北侯,联合二皇子,不对,他已经被废,哪有资格以皇子的身份自居?

    镇北侯联合庶民萧烨污蔑今上,说他杀父篡位,我呸,究竟谁篡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们现在只拥立新帝,他才是为百姓谋福祉的明君,但凡反他的人,都是逆臣。”

    “对,逆臣,镇北侯是逆臣。”

    “镇北侯是逆臣。”

    高亢嘹亮的声音响彻在城门口,延绵数里。

    即将抵达鲁城的三十万云家军听到这振奋人心的呼喊后,士气瞬间高涨。

    他们纷纷朝御驾方向跪拜,震耳欲聋的三呼万岁声与城门口传来的呐喊声融在一块,彼此遥相呼应,恰到好处。

    萧痕拔高声音说了句‘众将士免礼’,然后一夹马腹,快速朝城门方向奔去。

    云铮,余副将等一众军中将领紧随其后,护在御驾左右两侧,为帝王保驾护航。

    很快,古朴的城门映入眼帘,所有人翻身下马,卸甲扔刀,空着手跟随帝王朝城内走去。

    一路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跪地相迎,“陛下万岁,云家军必胜。”

    萧痕在一众鲁城官员的陪同下登上烽火台,俯瞰着脚下的万民。

    等周遭渐渐安静下来后,他这才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道:

    “只要朕活着一日,就绝不允许逆臣越雷池半步,威胁到百姓们的生命,

    诸位放心,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镇北侯因一己之私挑起战争,必不得善终。”

    听完这番话后,百姓们更加的激动。

    萧痕没在城门口停留太久,由程霖引着去了临时关押五千镇北军的地方。

    帝王见到众人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参军是为了坑杀百姓的么?”

    镇北军个个面露颓势,听他这么一问,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两军交战,无论双方打得有多激烈,都不得伤害百姓,更别说屠城了。

    历朝历代那些嗜杀成性的将军,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镇北侯留他们烧杀抢掠,他们悲愤又无奈。

    好在御林军藏在市井之中,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否则他们手中还不知要沾染多少条人命。

    萧痕见众人缄默不语,又继续道:“朕知你们也是受了镇北侯的逼迫,才险些酿成大错,

    若诸位及时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朕愿意接纳你们,带着你们去诛逆臣,建功立业。”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动摇之色。

    其中一个瞧着像将军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的迟疑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双手双脚被反绑,只能艰难的挪动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兄弟们,镇北侯说起兵是为了替先帝报仇,尽一个臣子该尽的责任,

    可这几日行军下来,咱们所见所闻的似乎与镇北侯说的不太一样,

    我们本不该背叛他,可他下令屠城,无疑是踩了我们从军之人的底线,

    诸位兄弟参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护一方百姓平安,让乡亲们免受战乱之苦么?

    如今当权者都逼我们做刽子手了,难道我们不该反过头去讨伐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那些将士的目光也慢慢坚定起来。

    御林军之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他们,实力强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没有过多的反抗。

    因为让他们对无辜百姓下杀手,他们办不到。

    “左将军说得对,我们参军是为了护一方百姓,而镇北侯却逼着我们杀百姓,这与咱们的初衷背道而驰,我们该反过头去讨伐他。”

    “对,该讨伐他。”

    左将军接收到麾下众士兵赞同支持的目光后,缓缓转眸朝对面的帝王看去。

    不用颠皇示意,程霖很自觉的上前一步给对方松了绑,但警惕之心却分毫未减。

    左将军得到自由后,顾不得手腕脚踝处的胀痛酸麻,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末将镇北军前卫营千户左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痕扬了扬眉,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镇北军是朝廷的军队,而不是镇北侯私有的,你们一直都是朕的忠臣良将,咱们君臣永远一条心。”

    左将军眼眶发涩,有了君主这番话,哪怕战死疆场也值了。

    “末将谨遵陛下教诲,愿誓死拥戴于您。”

    “……”

    …

    消息传回虞城时,镇北侯已经没血可吐了,直接下令处死那五千将士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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