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哈哈……不用了。”
周柠干笑两声，“反正……你捉弄过我，我也捉弄过你，扯平了，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周柠默默回忆着曾经的种种，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
黑暗中，沈明修眸底充满复杂的痛楚。
别的事都可以扯平一笔勾销，唯独四年前那件事不可以。
即便她有苦衷，即便是她言不由衷，但那根刺在他心里扎得太深，拔不出来。
他会让自己忽略它，但偶尔想起，依旧扎得他心口疼。
……
次日清晨，周柠低头吃着粥，脑袋昏昏沉沉的，连打好几个哈欠。
“原本要今天出去玩儿的，结果去不成了，你今天什么计划？还去公司吗？”
沈明修坐在她对面，眼中也泛着红血丝。“等会儿我去看看爷爷，你在家待着。”
“还是我去吧，你派个人跟着我就好。”
沈明修抬眸，“不想我和你妈碰上？”
“哈……”
被拆穿的周柠干笑两声，尴尬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口粥。
手机铃声响起，沈明修接听，“医生怎么说？”
他微微皱眉，听完对方的话后，又“嗯”了一声，“也好。”
挂断电话，他看向周柠，“不用你操心了，爷爷已经出院了。”
“这么快？医生不是说要观察几天吗？”
“爷爷坚持要出院，安排了家庭医生陪同。”
“那我们不如直接去爷爷家？”
“等你能下地走路了再说。”
周柠正心思徘徊着，沈明修又说：“爷爷自己交代了，懒得见人，算了。”
“那好吧。”
去医院的事罢休，周柠想了想，又问：“所以，你今天什么安排？”
沈明修放下筷子，“没安排，在家。”
虽然不能出去玩儿，至少是两个人一起在家里，也算是二人世界了？
周柠这样安慰着自己，但还是觉得可惜。
也就最近这两天有闲时间，下次再要出去玩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沈明修像是猜到她的想法，“等下期新品上市后，我带你去山里吸氧。”
周柠双眸瞬间亮了，“好哇。”
两人吃完早餐，上楼前，沈明修交代王嫂，打扫完卫生后提前下班。
回到卧室后，沈明修先给周柠上药，给脚腕疏通淤血按摩时，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沈明修看着她红肿的脚，对她又是一阵教训：
“知道脚受伤了，当时就应该说出来，要不是你后来走来走去的，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周柠玩笑着应和：“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就装晕，往地上一趟，看你们还能不能吵起来。”
“给你聪明坏了。”
沈明修剜她一眼，“再有下次，我会让保镖直接把她拖出去。”
今早他特意早起，把昨晚的监控录像看了，复盘了一遍。
看到他带着爷爷离开后，周清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已经能猜测到私下里周清对周柠的态度。
他不信周柠这种性格的人会愚孝，但她明显是在刻意妥协避让，避免冲突。
沈明修解开周柠手臂上的纱布，状似随口地问：“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周柠随口说：“没注意，可能不小心蹦到哪了。”
沈明修上药的动作一顿，脸色冷下来，抿着唇不再言语继续上药。
周柠忐忑地看他一眼又一眼，忽然想起来，昨晚王嫂有看到，不会是王嫂告诉他了吧。
他这样子，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估计是生气她撒谎？
她含糊地说：“已经这样了，怎么伤的不重要。”
“有点深，可能会留疤。”沈明修又重新裹上干净的纱布。
周柠伸头看看，不在意地说：“在手臂上，没关系。”
“你跑过去挡的时候，能确定那东西不会砸你脸上吗？”
沈明修直接明牌，打了周柠一个措手不及。
尴尬的她打算傻笑着糊弄过去，“可就是没伤到啊……哎？”
沈明修弯起食指伸出手，周柠立马往后缩脖子，却见他只是冷着脸对空气比划了下。
周柠防备地看着他，眨眼笑了笑，小声嘟囔：“当时的情况，我没想那么多嘛。”
沈明修吐出一个字：“蠢！”
周柠撇撇嘴，不想和他掰扯。
她的样子，看在沈明修眼里却像是不服气。
“就算你不挡，她大概率也伤不到我。你以前打过游戏吧，你这叫白送。”
周柠别过头，“说了没想那么多，你不说教我你难受。”
看她明显不高兴了，沈明修轻叹口气，语气温和几分，“我是不想你再受伤。”
“那我也不想你受伤，更不想是她把你伤了。”说到最后，周柠声音变低。
沈明修又强调：“我说了，她是她，你是你。”
“这是你的想法，我不能忽略她是我妈的事实。”
周柠无数次想过，如果周清不是她亲妈该多好，她就可以在道德上没有那么重的负罪感。
可亲子鉴定骗不了人，她摆脱不了这份血缘上的牵制。
沈明修还要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周柠接听，喊了声“妈妈”，同时看了眼沈明修冰冷的脸色。
“柠柠，你的伤怎么样？”
周清语气温柔得和昨日判若两人，但周柠一点儿也不惊讶。
“休息几天就好，不严重。”
“昨天是妈妈太敏感，冲动了，我冷静下来想想，觉得很对不起你，妈妈跟你道歉。”
周柠唇边泛着嘲弄，温声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说错话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柠柠，你还小，想法太天真。”
周清轻叹着：“我跟你爸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妈，我尊重你，这是你们长辈之间的事，本来也不该我插嘴。”
“我和你爸离婚没有那么容易，你更没有必要离婚了，我看明修心里有你，你们再多磨合磨合。以后，我尽量不打扰你们，他看我不顺眼，我避着他就是了，就当是为了你，我受点儿委屈也没什么。”
伤了她，事后再找她说好话。
这种事周清做过许多次，小时候周柠还会信，但现在，她信都不信一句，只觉得可笑。
这就像打一巴掌给颗甜枣，而且给的还是颗恶心人的坏枣。
正常情况下，周柠都会故作感动地表示一下。
可现在旁边有沈明修在，周柠实在演不出来，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周清紧接着又说：“你爷爷出院了，我刚从他那里回来，他身体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我会经常去看他的。”
周柠这才出声附和。
两人又互相嘘寒问暖地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周柠刚放下手机，就听见沈明修的一声冷笑。
“你在周清面前这么会演，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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