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修脸色铁青，眸中掺杂着愤怒和失望，“周柠，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之前的示爱又算什么？”
“算我心情好。”
周柠昂首看着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在和你培养感情，在考察要和你进展到哪一步，现在看来，我们没有继续培养感情的必要。”
一只手有力地钳制着周柠的下巴，她吃痛得皱起眉，眼底却噙着笑，只是这笑满是嘲弄。
“你又耍我！”沈明修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四年前耍他一次，现在又来一次。
“彼此彼此！”
周柠忍痛回嘴：“先是跟踪监视，现在又要限制我的行动，沈明修，你对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凭什么认为我还要像之前那样对待你！”
沈明修手上力道越来越重，周柠面上像是感受不到痛般，继续说：
“你之前总追问我不要孩子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没那么爱你，没决定好真的和你有一辈子，所以我才杜绝有孩子的可能。”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沈明修眸中的冷光像是要把周柠射穿。
周柠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
“现在看来，我是对的。我很庆幸我的先见之明。搞笑，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很公平的事，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是骗了你，可你从一开始也在防着我，我们半斤八两，你凭什么生气！”
“沈明修，做人不要太双标。”
“还是说，其实你是爱我的，所以你才期望我对你有真心， 才会这么失望？”
“谁给你的自信！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沈明修松开手，后退一步，像是被周柠的话恶心到。
周柠脸上泛着红色的手印，垂眸状似赌气地说：“没说过，不代表你心里不喜欢。”
沈明修说：“谁给你的错觉，大哥吗？”
周柠睫毛颤了颤，之前是，现在不是。
婚后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明修是如何对她的，看她是什么眼神，她清楚。
她坚信沈明修爱她，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只能当作这份爱不存在，还要让沈明修把这份爱转化成恨。
看周柠不答，沈明修继续说，字字如刀：
“是大哥告诉你我喜欢你的？”
“大哥误会了。”
“周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四年前，是你亲口说让我离你远一些！是你让我有自知之明！我一直记得并照做，是你忘了。”
周柠疑惑地抬眸，“我什么时候说过……”
“呵！”
沈明修忽地冷笑一声。
凭什么只有被伤害的人记得，伤害他的人反而忘了她的罪行。
“你忘了，我却一直记得。可笑的是，后来却是你追着我示爱。从结婚那天起，每次听你说‘喜欢’两个字，我都觉得恶心！周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如一支支利剑，毫无征兆地射入周柠的心口。
沈明修狠狠剐了她一眼，不想再和她多说，转身大步上楼。
周柠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瘫倒在沙发上。
好似有什么要从脑袋里钻出来，可当她想要抓住时，它又缩回去了。
她努力地想着，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场景。
那天傍晚，她下课后往校外走的途中，收到周清发来的短信：我顺路来接你。
她到校门口正在找周清的车在哪，沈明修突然拦在她面前。
沈明修质问她为什么最近不理他。
慌乱中，她看到了周清停在路口的车，也想到几天前周清惩罚她的手段。
于是，她说了许多伤人的话。
她看到沈明修离开时红了眼，但她只能装作不在意，上了周清的车。
车上，周清问：“刚刚你和明修说什么了？”
明明是温声细语的询问，她却紧张到发抖，
“他找我玩儿，我和他说，让他以后不要找我了。”
“柠柠是个乖孩子，以后少和沈明修接触，他和你承修哥天差地别，你要多和承修培养感情才对。”
周清伸出手，她下意识想躲闪又不敢。
周清的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
“柠柠，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感谢妈妈的。”
她顺从地低着眼眸，心中厌恶到想吐，却只能强颜欢笑。
曾经的一幕幕逐渐清晰，周柠头痛到晕眩。
那件事之后，沈明修很长一段时间，连句话都不和她说，更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刻意避着她。
她知道沈明修在生气，便不招惹他，只是旁敲侧击地，从沈承修那里打听沈明修的情况。
后来，时间过得久了，她找机会向沈明修示好。
再后来，沈明修对她态度渐渐好转。
她以为沈明修已经放下那件事了。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一直是她的噩梦，她索性刻意把那些事都忘掉了，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原来沈明修一直在记恨着她。
怪不得他总是对她忽冷忽热，冷嘲热讽……
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肩膀微微抖动了起来，客厅内，响起她低低的笑声。
只是这压抑的笑声在客厅回荡，苦涩得更像是哭。
短暂的崩溃过后，周柠冷静下来，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起身走向楼梯，每上一步，她心里都在思索着。
直至在二楼书房站定，她深吸一口气，挥去脑中的杂念，推开书房的门，目光定格在窗前站立的男人的后背上。
沈明修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周柠唇边的苦涩。
周柠本以为，沈明修只是因为听到她梦话里说到不要孩子有关的话才生气。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事实上沈明修听见的肯定不止这些，所以才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
至于沈明修为什么不直接质问她，肯定是太失望了吧。
又或者他自己也在纠结，挣扎，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忍不住直接逼问她真相。
“明修。”
周柠藏起伤感，换成不耐烦的语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们没有再要孩子的必要，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
沈明修回头冷眸扫向她，“你是你，孩子是孩子，别忘了爷爷的要求。”
“爷爷让你给他生个曾孙子，只要是你的种，你找别人生也一样。”
周柠无视沈明修的怒火，又说：“放心，我不介意，你想离婚就离婚，你不想离婚，我也可以把你在外面的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对待，无所谓，反正你们沈家不差钱，多少孩子都养得起。”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是在故意激怒他吗？
他偏不让她如意。
“爷爷认准你这个孙媳妇，这个曾孙子当然要你来生。反正你生也不耽误我在外面有孩子，就像你说的，我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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