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蹊跷?”
见谢崇如是问,谢骞想了想,道:“儿臣与三弟虽几年未见,却犹记得他幼时是个天性单纯可爱之人,绝不是这般阴狠手辣,杀弟弑父之辈。”
谢崇垂了手,站直身子道:“那你觉得,此事是何缘由?”
谢骞闻言没立刻答话,而是站直身子看向谢畅。
见他盯着谢畅看,谢崇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瞧见谢畅不知捏了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畅儿!”
谢崇着急的唤出声,然而,谢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乐呵呵地嚼起了嘴里的东西。
见状,谢崇眉头紧皱,当即唤来看守谢畅的人,厉声质问道:“朕是不是说过,一日三餐,不许短缺三皇子的,你们竟胆敢阳奉阴违!欺负三皇子!该当何罪!”
守卫当即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从未克扣过殿下的吃食,陛下若不信,可招人来问,陛下,奴才真的没有啊!”
谢骞走到笼子前,蹲下身,低头查看了一瞬。
谢崇还在生气,怒地一脚将守卫踹开,怒声道:“你说你没有克扣三皇子,那你倒是说说,他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这……”
守卫说不上来,只急的红了眼。
“父皇,他没有克扣三弟。”
赶在谢崇开口惩处守卫之前,谢骞开了口,起身行至谢崇跟前,行了一礼道:“父皇,这守卫所言属实,他并未克扣三皇子的吃食。”
谢崇皱着眉头,“那老三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守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陛下,奴才真的没有克扣三皇子吃食,更为欺负过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谢崇急的出声催促。
守卫接连磕了几个头,而后认命一般道:“原本前几日,三皇子一直都情绪激动,一直说些大逆不道之词,连饭也不肯吃!”
“奴才给他送进去,他便扔出来!甚至,还会故意摔碎了碗碟,来砸奴才们。”
“奴才们躲闪不及时,被砸伤了好几回,可是这几日,三皇子不知道怎的了,一觉醒来,忽然想变了个人,而后,便像是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了似的,而且,送进去的饭,便都用嘴叼过去,藏到角落里,埋到草堆里。”
“但……因着陛下说,除非您来,否则不能开门进去,是以,奴才们也不敢擅自进门,就只能任由他这般,而牢里,多老鼠,那些饭菜,就被老鼠吃了,眼下,估计在那角落里,还能寻到些碗筷,陛下若不信,可叫人打开门进去找。”
守卫说着,颤巍巍地伸出手,往谢畅斜后方的墙角指了指。
谢崇皱眉看了一眼,冲一旁的尹总管使了个眼色,尹总管当即吩咐跟进来的亲卫进牢房搜索。
果然,亲卫进去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了一大堆碗筷。
“陛下……”
眼看着亲卫们抱了一堆脏臭的碗筷过来,谢崇嫌恶的掩住了口鼻。
尹总管见状,忙训斥:“混账!如此糟污之物,如何能摆到陛下面前?”
其余几个守卫闻言,忙起来将东西收了,抱了出去。
那跪着的守卫道:“陛下,奴才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儿谎言啊,陛下!”
谢骞见谢崇皱眉不语,略思量了一瞬,开口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他所言属实,不如,先让他下去吧。”
“嗯。”
见谢崇点了头,那守卫忙磕头给两人谢恩,而后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等到牢房内,再无守卫时,谢骞方才开口,“父皇,方才儿臣查看了一下,这牢房边缘的草上,的确是沾染着油污,且,有很多被老鼠啃噬过的痕迹,另外,干草虾,还有许多老鼠的粪便,由此可见,这里的确老鼠盛行。”
他话落,视线落在谢畅脸上,盯着他,眼眸一眨不眨地道:“至于三弟……”他略停顿,“他如今的情况,有两种可能。”
“哦?”谢崇挑眉,“说说看。”
“是。”谢骞朝谢崇行了一礼,而后站直了身子,望着谢畅道:“三弟眼下可能出现的两种可能,一种是,三弟是真的痴傻,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装傻。”
他说这话时,眼眸一错不错滴看着谢畅,然而,谢畅毫无反应,好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而谢崇,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略惊讶地打量了眼,这个他从未怎么了解过的儿子。
须臾,点了点头。
谢骞却转过身来,朝谢崇行礼道:“父皇,地牢湿冷,咱们回去吧。”
“嗯。”
谢崇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牢中的谢畅,便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面,是他和这个儿子的永别。
-
回到乾清殿内,元宝带着人送来了热乎乎的参汤,谢崇和谢骞各自喝了一盏。
待一盏参汤喝完,谢崇抬眸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谢骞,放下杯盏道:“你想同朕说什么,便说吧。”
谢骞闻言,倒也不惊讶,只放下杯盏,默了一瞬道:“父皇,关于三弟的事情,儿臣有一些猜测,也许不准,但,儿臣还是想同父皇说上一说。”
“嗯,你说吧。”
早在地牢时,谢崇便瞧出他是有话要说,是以,才听从他的建议回了乾清殿,又支走了殿内伺候的宫人。
谢骞道:“父皇,儿臣先前在地牢说,三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傻,一种是装傻。”
“嗯,是说过。”谢崇点头。
谢骞道:“若三弟此时是装傻,那……关于他谋害九弟,刺杀父皇的事,便是他有意而为。但……”他顿了顿,看向谢崇:“若他是真傻,那还是有两种可能。”
谢崇诧异地一瞬,可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谢骞继续道:“其一,此事三弟也是受害者,背后之人利用他谋害九弟,刺杀父皇,事后,怕他吐露真相,便让他成了个痴傻之人。其二,三弟是主谋,此番,只是以身入局,先让父皇误会他,等真相揭开时,再让父皇对他生出愧疚之心,如此,便能达到他的某些目的。”
闻言,谢崇抿唇静默,半晌都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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