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裴煜被云芷的反应吓了一跳,却见云芷以最快地速度冲了出去,不多时,便左右手各拎着一坛子酒和一坛子醋过来。
在裴煜茫然错愕的神情中,她将这两样混合倒入了火炉上的烧水壶中,又语速极快地同裴煜道:“西梁此番的容易,很是棘手,他们不可能只下了乘风这一招棋。”
“对了,你还记得之前西梁叫嚣,要与你对战的那次吗?”
“你说庆兰替我去的那次?”
“对!”云芷点头,还不忘找出笔墨纸砚,又招呼裴煜来研墨。
“就是那次!我之所以不让谢庆兰跟他们打,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很可能在对战的区域,或者,我们将士可能抵达的区域放了蛊虫,我害怕出事,便叫人回来,后,又叫人射下火箭,好烧死那些蛊虫。”
“所以,你觉得,他们这次很可能故技重施?”裴煜一边快速研墨,一边望着云芷询问。
“对!”
云芷将宣纸铺好,蘸了蘸墨汁,边写边道:“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利用蛊虫来散播瘟疫,而蛊虫,要么从西城门外偷偷潜入,要么从水源上流下来。”
裴煜皱起眉头,神情很是凝重。
“若是如此,就真的麻烦了。”
云芷神情亦是沉重,“若乘风的调查结果是真的,那么,西梁的这场瘟疫,只怕不好结束。”
裴煜回想了一下纸上描述的症状,道:“根据乘风的记载,西梁的瘟疫最初发病时会出现寒战、高热、体温骤升升高,呈稽留热,剧烈头痛,有时出现呕吐、呼吸急促、心脏跳动过快的情况。严重一些的患者,还会出现意识不清、谵妄的情况。”
“若治疗不及时,若无效,则会出现剧烈胸痛、咳嗽、咳大量泡沫粉红色或鲜红色血痰;呼吸急促并呼吸困难;之后,才会突然死亡。”
“按理说,这种病,与从前出现的肺痨什么的,有些相似,按理说,不该这么严重才是。”
闻言,云芷头也不抬地道:“它与肺痨是有些相似,但其实大有不同,否则,西梁也不会这般封锁消息了。”
“不过……”云芷突然停下笔,抬眸看向裴煜。
“这种瘟疫,与我从师叔祖那儿听闻的一种鼠疫很像,据师叔祖说,那鼠疫的传播速度极快,一旦感染上,死亡率最低也有十分之三,高的快,则是五分之三。而且,即便治好了,也会留下极为折磨人的并发症或者后遗症。”
“当年,她和几位好友,耗尽两年心力,也只琢磨出两张方子,只可惜,这两张方子的效用,也并非十足的好,事宜,那之后很多年,师叔祖想起来时,仍旧叹息。”
裴煜默了一瞬,问:“那如今,你师叔祖,可否想到好的救治方法?”
“应该没有。”
说到这儿,云芷的心情越发沉重,而后便提笔蘸了蘸墨汁,快速在纸上写字。
裴煜看了眼她写下的方子,沉思片刻问道。
“你刚刚,为何不让乘风把话说完?”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
云芷头也不抬地道:“他不会知道真正的病因,况且,眼下病因,和最初的瘟疫爆发点距离我们太远,我们即便知晓这些,也无济于事。”
“也是。”
裴煜认同地点头,又问:“需要给京都写信告知此事吗?”
“需要。”
云芷点头,略想了下,道:“以着西梁人的性子,说不定会找其他途径,将瘟疫传到大安,所以,有必要让陛下知晓此事,再派人进行防范。”
云芷说着,又道:“等下我写几张方子,你叫人一并带回去。”
“好。”
-
等到芮风和听雨分别拿着药方着人准备时,裴煜便召集军营里的所有将军开了会,向他们告知西梁出现瘟疫的事情,并叮嘱他们如何预防。
可,所谓的物理预防,即便做再多,也让人不安。远不如一碗有预防作用的汤药来得好。
但,只有军营独自预防,远远不够,是以,云芷叫人设法找齐药材,想着让全城的百姓,也都跟着喝一碗汤药。
虽说,这个汤药不能保证所有百姓都能避免感染,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有效果的。
至于其他州城,云芷特意写了许多方子和信件,让去京都、江南以及泉州送信的人各带了一部分,叮嘱他们每到一个城池,便将信件教给守城将领。
将士们领命出发,分别去向不同的地方。
可,平城距离西梁,到底是太近了,云芷心下怎么想都不能安心,是以,除却城南、城北的水源如今放了药包之外,就连西城门外的地下,也叫人埋了一整排的药。
毕竟,西城门外,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等到这一切做完时,已经两日过去,而云芷,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
谢庆兰看着云芷眼下的青黑,轻轻吐了口浊气,行至她身旁道:“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看着弄就行,你回去歇息吧。”
“好。”
云芷没有推辞,揉了揉眉心,便下了城楼。
师叔祖说过,这种预防的根本,是增强人体自身的防御,而不是给每个人都加上护盾,所以,还是有人会被传染。
而,城中人一旦被传染,那么,就只有她能治疗。
毕竟,军医,只擅长处理伤势,而京都来的御医们,也只擅长治疗寻常病症,对于瘟疫,他们或许懂一些,但,他们对治疗瘟疫的经验,绝不会多于师叔祖,所以,云芷对他们并不抱什么希望。
“小姐!”
刚下城楼,便有马蹄声疾驰而来,云芷下意识地抬眸,便见听雨勒住缰绳,来不及下马,便一脸急色地同她道:“小姐,乘风高热昏迷了!”
云芷猛地抬眸,紧接着便朝听雨伸出手,“快,带我回去!”
“是!”
听雨应声,一把抓住云芷的手腕,将人带上了马,而后,调转马头,厉声喝道:“驾!”
那马儿便嘶鸣一声,以最快地速度朝将军府奔去……
-
而此时,京都。
云家。
“你怎么不吃饭?”
方桌前,小满一边往嘴里巴拉饭菜,一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云翼。
闻言,一直蹙着眉头的云翼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我心下不安。”
“不安?”小满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而后站起身来,身后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不安了?”
“不是。”云翼将他的手扒拉开,急切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安,而是我……”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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