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等了半晌,没等来这位太子殿下的怒火,悄咪咪抬头一看,心头一惊,这位太子殿下不仅没发火,看着反而很愉悦。

    莫慕辞确实很开心,在他看来,轿中人这不是示威,这是在对他撒娇呢,忽的又想起,这么大力气,脚肯定很疼,顿时心里满是心疼。

    旁边的冷面少年初一高声说,把轿子抬进前庭。

    轿子小心落地,一点没颠着里面的人,生怕心疼美人的太子殿下摘了他们脑袋。

    媒婆非常自觉开口,“请太子殿下扇打轿顶三次,再脚踢轿门三次,意为新郎威严,新娘以后百依百顺。”

    莫慕辞眸中戾气横生,没有按照媒婆的意思,直接掀开帘子,轻手把人抱了起来。

    祈南言:

    祈南言:再问一次,真的没有人问问另外一位当事人的想法吗?

    莫慕辞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珍宝,但是珍宝太轻了,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接下来的流程一气呵成,拜堂这种事情,莫慕辞是抱着祈南言敷衍过去了。

    莫慕辞将祈南言抱着回到了他的卧房,“宝言院。”

    看着面前身穿嫁衣的人,莫慕辞突然踌躇起来,他不敢掀开盖头,怕看到一张恐惧的小脸,也怕看到满脸泪水的人,更怕对方厌恶。

    于是。

    于是莫慕辞没出息逃了,连盖头都没掀就逃了,他心里恐惧,不敢面对。

    祈南言看着莫慕辞连盖头都不掀转身就走,面带微笑,心想,跑什么呢?轿内老鹰捉小鸡不是很欢乐吗?抢婚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

    门刚一打开,正巧碰见太子府管家。

    莫慕辞迅速收敛神色,又变回了那个傲气的太子殿下,沉声问,“怎么了?”

    管家正好来找莫慕辞,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管家眼神跟见了鬼一样惊讶,“慌乱?”

    太子殿下也会出现慌乱的神色吗?管家想,他可能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正色道,“殿下,这位姑娘您预备将她安排在哪里?”

    “就让他住这吧,不用另做安排。”

    管家迟疑开口,“这不合规矩,能与您同住的唯有太子妃。”

    莫慕辞厉声道,“太子府,孤说的话就是规矩。”

    管家低头,“是,太子殿下,老奴逾矩了。”

    余光瞥到那抹红,莫慕辞心头阵阵烦躁,“吩咐厨房做点拿手吃食送过来。”

    “是。”

    “把人给孤照顾好,要是谁让他不开心或者是生气了,孤就摘了谁的脑袋。”

    “是,殿下。”

    莫慕辞挥挥手,意思他可以下去了。微微侧身看了身后端坐在床榻上的人,眼里闪过挣扎,但还是选择踏出了房门。

    保和殿内,衡安帝处理政务的地方,殿内雕梁画栋,气势雄伟,香炉内炊烟袅袅,散发着宁静味道。

    进福立在衡安帝身旁,突然旁边的黄帘被掀开,一个小太监探出头,福安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进福声音尖细,低声训斥小太监。

    “不是告诉过你们,无大事不要来打扰。”

    小太监连连点头,随后将太子的抢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都告知给了进福。

    进福可是知道当今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宠爱有多盛,打发人走了之前,连忙走到衡安帝。

    衡安帝身穿黑色龙袍,头也不抬问,“何事?”

    进福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默默垂首立在一边,等着衡安帝说话。

    谁知衡安帝只是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声音低沉“知道了。”

    进福刚想说什么,只见衡安帝突然眉心微动,看着奏折疑惑的问进福,“朕怎么记得赵爱卿家的嫡次,是个女儿。”

    进福笑着说,“陛下您没记错,赵尚书家那位确实是个女儿。”

    奏折掉落在案桌上,衡安帝很是震惊,他那好龙阳的儿子,当街抢了女人?

    ——女人

    不是男人,

    是女人。

    衡安帝唰的一下拍桌而起,惊的伺候的人,全部跪倒在地上,齐声说着,“陛下息怒。”

    衡安帝又是一掌拍在桌上,连声三个好字,“祖宗有灵,佑我大黎,佑我大黎啊。”

    进福连忙开口,“是啊,圣上,太子殿下能好,定是陛下福泽深厚先圣庇佑。”

    其余人亦是大喊,“陛下福泽深厚,先圣庇佑。”

    衡安帝大声说,“好,好,好,都赏,都赏。”

    众人齐声大喊,“奴\/奴婢谢陛下隆恩。”

    衡安帝满脸笑意坐下,整个人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意,自打知道他的辞儿好龙阳后,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大黎的希望他是一点都没看到,可如今,柳暗花明啊。

    进福看着圣上欢喜的模样,挣扎一回,还是出声询问,“圣上,那江尚书和赵尚书那,圣上预计怎么做?”

    衡安帝又重新拿起奏折,似是随口说,“进福啊,你说朕该怎么办?”

    “哎呦,圣上你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敢妄议朝廷大臣呢。”

    “朕恕你无罪。”

    “那老奴就大胆妄议了,殿下是君,赵大人为臣,为人臣者,必是为君分忧,更何况,与皇家结亲,说到底,也是圣上您给赵大人的福分,他们又如何敢有异议呢。”

    衡安帝点点头说,“继续。”

    进福继续说,“至于江大人,这事说到底,也是江大人他们受了委屈,虽说还未拜堂,但三书六礼皆已小成,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端看圣上您怎么决定。”

    衡安帝沉思后,开口,“朕记得江爱卿家的长子实在是三等侍卫?”

    “圣上您没记错。”

    “嗯,那就等辞儿来了,再说吧。”刚刚一时的兴奋让衡安帝冲昏了头脑,现下想来,若是情况有内情,岂不是混乱一场。

    但即便是真的,衡安帝心里也早已有了想法,他的辞儿若真是喜欢上了赵家女,若是品行尚可,册为太子正妃,亦无不可,若是品性不佳,那边勉强做个侧妃良娣。

    既然他的辞儿能喜欢上女人,届时开选秀,再为他择一位钟灵毓秀,瑰姿艳逸的世家女子为妻,亦可行。

    “父皇,儿臣刚路过御花园,只见姚红魏紫均已花开。”

    人未到声先至,只见他们素来只喜黑袍的太子殿下,此刻一席红衣,昂首阔步,眉目张扬,灿若灼灼朝阳,真应了那句鲜衣炽火少年郎。

    衡安帝:你是真怕人不发现,你刚刚抢完婚回来。

    “呦,进福公公,也在呢。”

    进福笑眯眯的说,“太子殿下日安。”

    衡安帝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沉着脸斥责道,“听守卫说,你又出宫了,上哪鬼混去了。”

    莫慕辞随手拖过一条凳子坐下去,翘着腿散漫说,“进福公公都在这了,父皇您别跟我说您不知道,天下事,哪能逃过您的耳目啊。”

    衡安帝继续装傻,“哦,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朕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

    莫慕辞双手抱胸,微微昂首,不着痕迹看了进福一眼。

    进福了然,当即说,“看老奴这脑子,忘了圣上茶要添水了。”说完便把所有人全部都喊了出去,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

    衡安帝也不装了,走下高台问,“辞儿啊,你跟父皇说实话,你是真喜欢上那赵文泽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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