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桑清微微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这个小贱人居然,居然拒绝了她,以往哪次见到她不是像老鼠见了猫。

    赵桑清心中恨得要死,但表面却故作泫然欲泣的说,“五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四姐姐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嘛?以往咱们姐妹两在湖边赏景时多要好。”

    听到湖边,那股被人强按在水里的窒息感,似乎又张牙舞爪的朝她扑面而来,赵子衿瞳孔失焦,浑身颤抖起来。

    赵桑清看到傻了的赵子衿,心中顿时痛快起来,给了丹兰一个眼色。

    丹兰再度伸手去拿桃花。

    绿衣察觉不对劲,当即搭上赵子衿的肩膀,看着她失焦眸子,嗓音轻柔,“子衿小姐,姑娘快醒了,不是说想给姑娘看桃花吗?我们赶紧回去吧。”

    赵子衿无神喃喃道,“姐姐”,“桃花”。

    眸子逐渐恢复神采,但仍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姐姐两字仿佛给了她无限的勇气,赵子衿擦擦泪说,“对,给姐姐,看桃花。”

    绿衣替她擦去小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那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就要走,但赵桑清岂能罢休,当即开口怒斥绿衣,“贱婢,主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分,丹兰,给本小姐掌她的嘴,好好教教她身为奴婢的规矩。”

    “是,小姐”

    赵子衿忍着颤抖挡在绿衣面前,“你,你敢。”

    仅只到丹兰腰间的赵子衿,挡在绿衣面前,仿佛一个幼猫挡在猛虎面前,试图以弱小的身躯保护身后在意的人

    丹兰嘴上谦卑,语气却没有半分谦卑之色,“五小姐,奴婢奉四小姐之命,替您好好教教身边奴婢府中规矩,以免以后出门抹黑咱们府里,还请您让开,若是伤到您,那便是奴婢的不是了”

    绿衣看不下去,一巴掌掴在丹兰脸上,她本就不是什么吃亏的性格,若不是想起祈南言的话,早在她们挡路的时候就出手了,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当然更多还是不想看赵子衿害怕的模样。

    丹兰捂着红肿的脸,似是不敢相信,大声道,“你居然敢打我。”

    绿衣甩了甩手,微微眯着眼睛不屑的说,“怎么,一巴掌没把你那黄豆大的脑仁打清醒吗?”

    “还问,”

    “打你了,怎么了,”

    “难道你还打算咬回来不成?”

    “你”丹兰扬起手,当即就要打回去。

    绿衣蹲下,成功躲过,紧接着扛起赵子衿,坐在她肩膀上,大声说,“子衿小姐,揍她。”

    行动比脑子快的赵子衿,一巴掌扇在丹兰脸上,大掌印印着小掌印,像是大手搭小手,印在脸上,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赵子衿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她还有打丹兰的一天,这一巴掌让她打碎了之前的恐惧,又兴奋又恍然。

    绿衣此时又出声了,“子衿小姐,不对称,左边再来一下。”

    这次依旧是脑子比手快,但不一样的是,赵子衿眸中带着兴奋。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赵桑清后退两步,而丹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疼,紧接着就是麻木。

    她其实想躲,但不知为何腿跟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绿衣抬头,开心的问,“子衿小姐,怎么样开不开心,好不好玩。”

    “开心”

    “好玩”

    “那还想不想……”

    绿衣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怒斥打断,“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赵文泽,只是他如今的模样和之前简直是大相径庭,眼下乌黑,眸中遍布血丝,脸颊消瘦惨白,看着像是许久没好好睡一觉的模样。

    自打那次祈南言说了那番话之后,到如今,几乎是每晚,赵文泽都能梦见他爹拿着藤条揍他,追着揍的那种,可不就是没睡好。

    赵桑清眼眸一亮,立即变了脸色,梨花带雨的走到赵文泽面前,哭诉说,“爹,您可以为清儿做主啊,清儿只是想教教五妹妹身边婢女规矩,以免出门在外没了规矩,坏了家中清誉。

    没成想,这个婢女居然哄的五妹妹替她出手。”

    “如此这般,您定要好好教训她,莫让她带坏了五妹妹。”

    赵桑清心中得意的想,“动不了赵子衿,她还动不了这个贱婢么,只要父亲处罚了这个贱婢,没了这个古怪的贱婢撑腰的赵子衿,还不照样是块面团,任自己搓圆捏扁。”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赵桑清左等右等没等到赵文泽发火,不由好奇抬头,撞上了赵文泽复杂的眼眸。

    绿衣趾高气扬的开口,“赵大人,还罚吗?若是不罚,奴婢就要回去伺候姑娘了,正巧姑娘也应当醒了,身边离不得人。”

    在场任谁都能听出绿衣话里的意思,我可不是你赵侍郎府的人,想罚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赵桑清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爹,二姐再怎么说,也还未嫁给太子殿下,仍旧是您的女儿,您身为她的父亲,府里的当家人,难不成连罚一个没规矩的婢女,还要二姐姐点头不成。”

    这话可谓是直戳赵文泽肺管子,他是赵欢言的爹,连一个婢女都罚不得,传出去岂非成为笑柄。

    那日的屈辱和这几日的折磨,让赵文泽上了头,让他全然忘了,绿衣是太子莫慕辞的人,他只知道他要拿出掌权人的威势出来。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一身黑色虎皮大氅的祈南言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眼前的状况,脸色十分平静,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祈南言冷淡叫了一句,“父亲。”

    赵子衿见姐姐来了,慌乱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安定下来。

    绿衣也懂事的将人小心放了下来,脚刚落地,赵子衿就迫不及待扑到祈南言腿上,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祈南言的出现也让赵文泽清醒了头脑,他讪讪开口,“欢,欢言呐,这几日休息的怎么样。”

    “多谢父亲关心,很好,只是,这是怎么了?”

    赵文泽打哈哈,“没什么就是姐妹之间的玩闹。”

    许是知道赵文泽不敢对祈南言怎么样,赵子衿胆子也大了,开口反驳,“才不是,是四姐姐想抢我给姐姐的花,”

    赵子衿将前因后果细致的说给祈南言听。

    祈南言抬头看着赵桑清,“是吗?四妹妹。”

    自始至终,祈南言面色冷淡,连声音也没有起伏,但赵桑清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压迫,让她害怕的不敢直视祈南言,亦说不出话来。

    赵桑清终究是自己最爱小妾生的女儿,日常也没少对他嘘寒问暖,贴心问好。

    赵文泽打圆场的说,“欢言啊,就是姐妹之间的玩笑罢了,许是清儿逗逗子衿。”

    祈南言睨了赵文泽一眼,“父亲,我在问四妹妹。”

    赵文泽十分识趣的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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